桑恬:“我還以為你媽會找人來堵我們辦公室的門呢。”
代清又搖頭:“剛誇完你看得清楚你就露怯,你還是不了解我媽,你就沒想過她為什麽一直不把我的獨家專訪權放出去?”
桑恬想了想:“你是想說,她就願意有人說你好、也有人說你不好,互相掐起來輿論才夠熱唄?”
她反應過來:“那兩天微博熱搜話題不會是你媽自己買的吧?難怪她沒找人按下去。”
代清:“不然你以為我站這兒跟你說這麽久話,她為什麽沒找人攔我?她就指望你再往外說點我的不好呢。”
桑恬一看,代清是站這兒跟她廢話了挺久,一想人家時間寶貴,她直截了當的問:“你找我有事?”
代清:“加你一微信行麽?”
桑恬:“別啊我有女朋友了,不搞職場潛規則那套。”
代清難得被她逗得笑了一下:“你怎麽這麽自戀?接下來世錦賽,我可能有稿子想找你寫而已。”
桑恬:“寫什麽?誇你的還是罵你的?老實說我不太想像上次那樣被你媽當槍使。”
代清:“都行,寫你自己想寫的就行。”
代清把她沒機會對任何人說的話對桑恬說了:“其實你上篇稿子寫的那些,跟十多年前有個人跟我說的話挺像。”
代清陷入回憶,一雙清亮的眸子就顯得悠遠:“那人說我表演情緒不對,永遠都比不過她,不過,她已經消失很久了……我其實很想知道,如果她看了接下來的這屆世錦賽,還會覺得我不如她麽?”
桑恬反應過來:“你說的不會是楚凌雪吧?”
代清把手機掏出來,翻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你到底加不加?”
“加加加。”桑恬摸出手機,這種幫墨敘體育組爭取一線生機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加了微信她問代清:“找我寫實話實說的稿子這事,你不用先跟你媽商量下?”
代清收起手機笑了笑:“你是不是真覺得,我就是我媽一木偶?”
正在這時,她倆的談話被打斷,宴會廳大門洞開,所有人開始呼啦啦往那邊湧。
代莉莉踩著高跟鞋走進來,穿一身淺白套裝、戴著圓潤的珍珠耳環和項鏈,打扮不算很高調,但那氣勢比代清顯眼得多,一看即知她才是今晚的主角。
這時,代莉莉身後跟著走進一個女人,也很顯年輕,桑恬推測她四十出頭了,但看上去才三十多似的。
而且那女人的年輕,不是代莉莉那種打針得來的,桑恬估計女人經常運動,有種由內而外散發的生命力。
女人一身中式扎染藍布裙,還掛著一圈銀飾,看上去民族風情十足,有點像舞蹈演員。
代莉莉笑著舉杯祝酒以後,隆重介紹道:“以後,溫新竹女士就是代清教練組的首席技術指導了。”
現場立刻就炸了,表面上所有人還端著酒杯笑著,其實早忍不住開始悄聲議論:“那不是楚凌雪以前的教練麽?”
“她不是出國很多年了麽?我還以為她早隱退了。”
“怎麽成代清的指導了?以前代清不是跟楚凌雪是死對頭麽?”
桑恬看著那有點高傲的女人——原來她就是楚凌雪以前的教練,溫新竹。
桑恬在調查楚凌雪時,就對溫新竹這名字很有印象:學民族舞出身,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改練花滑,一度也被視為女單的希望,但因傷早早退役了,不過頑強的意志讓她並未消沉,年紀輕輕就開始執教,舞蹈背景讓她對女單花滑有著獨到理解,很快成為了一代傳奇。
直到楚凌雪消失、溫新竹受打擊遠渡重洋以後,花滑圈還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不把溫新竹找回來執教,誰想衝擊大俄都沒戲。
只是天才都有些怪癖,溫新竹這人十分不愛拍照,甚至每次比賽的場邊指導都讓助理教練代勞,所以桑恬今天在現場才得以一窺真容。
溫新竹的突然出現引爆了現場,桑恬一看那些知名媒體都呼啦啦圍了上去,就知道今天自己沒任何機會獲取訊息了。
吃喝得差不多了,她就準備開溜。
一看時間都快六點了,桑恬就想找林雪吃個晚飯再去醫院陪桑佳,她給林雪打了個電話:“在幹嘛?”
林雪低低咳了一聲:“在忙。”
桑恬很警覺:“你不會又抽煙了吧?”
林雪猶豫了一下:“沒。”還是慫慫的把指間的半支煙掐了。
桑恬問:“有空一起吃晚飯麽?”
林雪:“我真在忙,做明年的招生計劃,晚上要交校長。”
桑恬心想自己是大姐姐那必然不會為這種小事別扭:“行,那姐姐給你點個外賣?”
林雪:“不了,我待會兒下樓吃。”
桑恬還是很警覺:“你真會乖乖吃麽?等會兒拍給我看。”
林雪懶洋洋低笑一聲:“行啊,小媽。”
桑恬:“你可千萬別這麽叫!你這麽一叫,等我以後克服心理障礙跟你那啥的時候,那不是岔著輩了!這背*德*感可有點過分刺激了!”
林雪又一陣低笑:“先掛了。”
手機扔到一旁,她對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發了一陣呆。
傍晚了,屋裡沒開燈,只有屏幕的熒熒亮光映亮她的臉。
屏幕上光禿禿一片,根本沒什麽狗屁招生計劃,就連電腦都是剛才桑恬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做賊心虛才隨手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