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吸鼻子,又有點想哭。
“瞧你這點出息!”楊靜思一邊怒其不爭,一邊又對桑恬特心疼:“你等著!姐們兒現在立馬給你約十個白富美出來!誰敢遲到一分鍾,以後就當從不認識我楊靜思這個人!”
桑恬趕緊抽抽嗒嗒去奪她手機:“你可別,讓姐們兒緩會兒。” 她呆坐了兩分鍾,忽然說:“你知道麽?林雪本來有機會特有錢的,比代清還有錢的那種有錢。”
楊靜思:“為什麽?”
為什麽?桑恬心想,因為她是楚凌雪啊,花滑圈從來沒出過她那樣天賦橫溢的明日之星,加上那樣的顏值,只要她堅持下去,怎麽可能不超過代清的成就?
不過,想到上輩子楚凌雪之死,以及這輩子林雪對真實身份的絕對隱藏,她又覺得這事不好貿然說出來。
隻好先跟楊靜思說:“以後找機會告訴你。”
一是尊重林雪隱私,二來也別貿然把楊靜思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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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靜思開往火鍋店的路上,桑恬想了一路。
其實這麽多年沒人知道林雪的真實身份,這事好理解——楚凌雪當年拿青奧會冠軍算是驚鴻一瞥,爆紅一陣很快消失了。
普通人都知道楚凌雪的名字,但要說對她長相記得多清楚那也不是,況且那時候她才十五歲,很快到了發育的年紀,身形相貌都長開了,加上她不知是不是怕人認出來,染了一頭銀發,這下連氣質都變了。
另外,之前對花滑圈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以為楚凌雪出國了,於是林雪就這樣大隱隱於市,一藏就是這麽多年。
其實桑恬猜到林雪就是楚凌雪,這事也很簡單—— 林雪和楚凌雪,兩人雖然看上去氣質迥異,但桑恬為了調查上輩子楚凌雪的死,把當年所有清晰度不高的視頻都研究了個遍。
她是記者,一雙眼睛很毒,很快她就發現,林雪和楚凌雪的骨相極其相似。
而且林雪和楚凌雪都是搞花滑的,都斷過跟腱,還都是右腳,加上林雪一發現桑恬跟代清有了比較密切的聯系後,竟什麽都不說直接就想跑。
世界上哪來這麽多巧合?疊加起來,唯一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
令桑恬受傷的是,林雪不僅沒想過告訴她真實身份,而且在過往面前,桑恬什麽都不是。
林雪隨時連招呼都不打,就可以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
桑恬幾乎不知道楊靜思是什麽時候開到火鍋店的,也不知道楊靜思是怎麽帶她走進火鍋店的。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在煮沸的紅油鍋前,扯著嘴角笑得挺戲謔。
楊靜思被她笑毛了:“不就分個手麽?你別整得跟中邪一樣,你要這麽笑還不如像傍晚那麽哭呢。” 她問桑恬:“不是說好不走心的麽?”
“誰走心了?”桑恬笑著:“姐們兒傍晚就那麽隨便一哭,這會兒立馬笑得春光燦爛,這還叫走心?”
可是,為什麽桑恬今晚選了吃火鍋呢?
因為火鍋煮到沸騰,冒著騰騰的熱氣,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鍋裡,很快像落進赤道水域的雨滴一樣蒸發不見。
桑恬問楊靜思:“喝酒麽?”
楊靜思一拍桌子:“喝!舍命陪君子!”
那是桑恬第一次嘗試所謂“潛水艇”的喝法,就是裝一杯白酒,直接連杯帶酒沉到一大杯啤酒裡然後一口悶,那叫一刺激。
桑恬酒量這麽差,悶完兩杯後直接上頭,也不知楊靜思是怎麽找的代駕,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的家,只知道回家後,她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她暈乎乎的想,楊靜思今晚請她喝得還是茅台,就這麽被她吐了,真tm浪費。
而且胃吐空了,心也跟著空了,桑恬踉蹌著起來在家裡翻箱倒櫃了許久,才找到一包快過期的蒜香花生,和一瓶不知什麽時候為了裝x買的威士忌。
她惡狠狠剝著蒜香花生,決定把自己的悲傷溺死在酒裡,剛才跟楊靜思喝的第一輪沒溺死,她就自己在家再補上第二輪。
剝花生的時候,眼淚一直在眼眶裡包著,桑恬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可把花生米丟進嘴裡的一瞬,她忽然嚎啕大哭——
c!這花生米怎麽是潮的啊!
她不是哭林雪!她是哭花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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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叫醒桑恬的不是夢想,而是鬧鍾。
她迷迷糊糊睜眼,發現眼皮腫得抬都抬不起來。
成年人最慘的地方在於,不管內心如何天崩地裂,表面還必須繃得跟沒事人一樣,該上班上班,該加班加班。
尤其對桑恬來說,上班、翻譯、去冰校上英語課,哪個都不能耽誤,不然桑佳已經開始用那款巨貴進口藥的情況下,醫藥費哪來的著落。
桑恬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按著太陽穴就又是一陣齜牙咧嘴——c!誰說喝好酒就不宿醉的! 她昨晚喝的可是茅台!為什麽一早起來還是像有六個孫悟空在她腦子裡蹦迪?
但桑恬硬撐著,連滾帶爬坐地鐵滾到了辦公室,用最後的力氣給自己衝了杯黑咖,就癱到了座位上。
丁語檸一看桑恬嚇了一跳:“你眼睛怎麽這麽腫?昨晚哭了?”
桑恬喝著咖啡隨口胡謅:“做夢來著,夢到伏地魔和小青是一對,上演了一段曠世絕戀,最後be了虐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