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牽起繆可霏的手,往劇場方向走,走兩步見桑恬沒跟過來,回頭半笑著問:“不是要去看表演?還不走?”
桑恬哼一聲走到林雪身邊,壓低聲音湊近林雪耳邊:“你這麽調戲姐姐,是不是算準了姐姐不敢反擊?”
林雪還是那副半笑不笑的神情:“難道你敢?”
桑恬:“指不定什麽時候我就敢了!你別太囂張!”
那意思就是現在的確不敢唄?
林雪又笑。
繆可霏忽然晃晃她手:“林教練,我發現你跟桑老師在一起的時候經常笑。”
林雪一愣,剛才那個懶洋洋的笑凝在唇角。
桑恬在陽光下看著林雪。
雖然林雪的笑還是懶著頹著,但正如繆可霏所說,這段日子以來,林雪臉上的笑到底還是變多了一些,比起與桑恬初見時那副陰鬱的樣子,到底還是變得明朗了一些。
桑恬摸出手機,“哢嚓”一聲。
林雪斂起笑容:“你幹嘛?”
桑恬笑嘻嘻的:“你拍我,我也拍你,這樣才公平嘛。”
繆可霏告狀:“桑老師你不知道,在不對著你的時候林教練從來不笑,訓練的時候她可凶了!”
林雪:“霏霏,我對你已經很溫柔了。”
繆可霏點頭:“我知道,我聽秦漫漫說了,你以前的臉更臭。”
桑恬嘴角揚起來:“林教練,一見我就這麽開心?不會不知不覺間對我動心了吧?”
林雪一張臉淡淡的:“可能你長得像個笑話吧。”
桑恬氣得差點沒給她一腳:“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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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劇場,才發現今天劇場不演冰雪奇緣歡唱盛會,為了紀念俄羅斯一位國寶級古典芭蕾舞藝術家誕辰,改成了《天鵝湖》專場。
桑恬本來還怕繆可霏失望,沒想到繆可霏興致勃勃往前衝,要去跟其他小孩搶前排座位。桑恬奇怪的問她:“你不是最喜歡《冰雪奇緣》嗎?”
繆可霏:“可這場《天鵝湖》是專門為我們定製的啊!別的小孩都看不到啊!”
桑恬可算明白了——“定製”、“限量”這類詞對人類就是有著天然吸引力,這是藏在人類基因裡的東西,不管幾歲都沒跑。
桑恬牽著繆可霏順利搶到了前排座位,兩人一起朝林雪招手:“坐這兒來!”
林雪走過去瞥桑恬一眼:“你怎麽也這麽興奮?”
桑恬笑:“我挺喜歡《天鵝湖》的。小時候我媽給我買過童話書,她工作忙嘛,我就天天自己在家翻,書頁都快被我翻爛了。之前《天鵝湖》芭蕾專場在邶城演的時候,我還買最貴的票去看了呢。”
桑恬說著臉上浮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雖然那天晚上我高跟鞋鞋跟斷了,在劇院門口摔個狗吃屎,但……” 說著她又笑起來:“就還是挺開心的吧,畢竟那是我童年一個夢。”
林雪:“兩年前那個穿綠色格子大衣在劇院門口摔個狗吃屎的女的,是你啊。”
桑恬一愣:“你……不會……剛好……也在吧?”
林雪點一下頭,緊抿的唇角是在忍笑嗎?
桑恬心想這是什麽社死現場:“你看我摔的那慘樣了?!”
林雪又點點頭:“是挺慘的,腮幫子都腫了跟含了顆核桃似的,你後來還是去看演出了?真是身殘志堅。”
桑恬慘叫:“你把那一幕給我忘了!立刻!馬上!”
她現在對自己那天晚上跑太快扭斷了鞋跟這事後悔得不行。
一是她不想自己在林雪眼中的第一印象是這樣,二是她突然想到—— 要是她那晚沒在劇院門口摔倒,無論如何,她一定會在人群中看到過分招眼的林雪。
她也會對林雪見色起意嗎?那樣的話,是不是就沒陶綺年什麽事了?
那樣的話,她會不會有可能根本沒走上絕路?會不會她能早一點從拚命工作的狀態中解脫出來,去談戀愛,去陪桑佳,去更早的發現桑佳病情,做個微創手術就全好了?
世界上紛紛擾擾的事,到底有著怎樣絲絲縷縷的蝴蝶效應,沒人說得清。
可是,至少。
桑恬看了繆可霏身旁的座位一眼,林雪現在是好端端坐在那裡的。 桑恬沒忍住伸出手,悄悄從繆可霏身後繞過去,在林雪後腰上掐了一把——嗯,林雪是真的。
林雪回眸瞥她:“你幹嘛?”
桑恬嘻嘻一笑:“耍臭流氓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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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湖》演出定於下午四點半開始,四點二十分的時候,忙於自拍的桑恬和繆可霏兩人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端端正正坐著面向舞台,一臉期待到不行的樣子,林雪看得有點好笑。
四點半過去了。
到四點三十五分的時候,連林雪都開始覺得奇怪——常規來說演出都有嚴格的時間規定,不會輕易發生晚開場這樣的事。
接著,一個穿著可愛工作裝的男人從緊閉的幕布後鑽出來:“請問現場的家長裡,有擅長輪滑並對《天鵝湖》芭蕾舞劇很熟的麽?”
生活中擅長輪滑的人本來就不多,喜歡芭蕾舞劇的也是少數,這兩個條件一疊加,就顯得格外嚴苛了。
現場一陣竊竊議論聲,但沒人站出來。
繆可霏一臉擔憂:“怎麽了啊?”
桑恬:“可能有工作人員出什麽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