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湊近紙箱聞了聞,好像沒什麽異味。
丁語檸更感興趣了:“你聞什麽呢?買了好吃的啊?”
桑恬鼓起勇氣把紙箱打開了。
一種密密麻麻的視覺衝擊力嚇得桑恬往後一退,等看清了才發現那密密麻麻的不是死老鼠,而是一朵朵淡粉的玫瑰,拚在一起是一隻巨大憨憨的熊——
有人寄了一隻永生花做的大熊給她。
桑恬腦子裡第一時間浮出林雪的一張臉,在一個熱氣氤氳的夏夜把她抵在一面紅磚牆上,用淡啞的嗓子說:“姐姐,想死我了,親一下。”
雖然林雪是為了從張以芹手裡解救她,這才跟她裝熟,但不妨礙那氣氛是真曖昧。
桑恬這鹹魚老姐姐都臉紅心跳的。
丁語檸興奮大叫:“好漂亮啊!桑恬你談戀愛了?這是你喜歡的人送的?”
桑恬自嘲笑笑——怎麽可能是林雪送的,這一看就是陶綺年的做派。
前天晚上陶綺年當眾對桑恬表白,面對這種大型社會性死亡現場,桑恬直接走了。
上輩子陶綺年就經常乾這種事,比如桑恬生日時放煙花啦,節日時讓世界各地的朋友錄祝福啦,桑恬那時候還挺感動,倒不是她喜歡這些形式,而是她覺得,有人願意為你做到這種程度,至少能證明她是用心的吧。
現在她才明白,陶綺年做這些根本不是為了她,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表現欲。
就比如前天晚上,陶綺年一個人在舞台上閉眼陶醉的唱了半天,連桑恬提前走了都沒發現。
桑恬還以為陶綺年也發現了自己這一點,不好意思再來找她了,沒想到陶綺年沉默兩天,是在跟她憋大招。
這大招真夠大的,一米多高的永生花熊呢。
桑恬直接給快遞小哥打了個電話,按寄出的地址把永生花熊又給退回去了。
她本以為陶綺年會給她打電話,沒想到陶綺年那邊特安靜。
桑恬想了想就想通了——陶綺年那種從小要雨得雨的人,這是被激起征服欲了,估計在醞釀下一步計劃。
桑恬不報什麽陶綺年把乾洗費告訴她兩人兩清的天真幻想了,直接在微信上給陶綺年轉了兩千塊錢過去,然後把陶綺年給刪了。
就算是奢飾品乾洗,這兩千塊也夠了,轉帳後的桑恬肉痛不已,她在冰校上一晚英語課的課時費才多少啊。
但誰讓她灑了一杯紅酒招惹上了陶綺年呢,就當破財消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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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時候,楊靜思給桑恬打電話:“上次芳華街那家小龍蝦,你覺得好吃麽?”
“好吃啊。”
楊靜思特高興:“走,姐姐又請你吃去!吃完打包一份少油版給我乾媽帶回來。”
“一看就是金主爸爸追加給你發紅包了。”
“聰明啊你!不愧是大學四年都拿一等獎學金的。”
“我不去。”
“為什麽?”
“那塊地方跟我八字不合,不僅遇上林雪這個天劫,還把紅酒灑陶綺年身上開啟了一段孽緣。”
“你跟陶綺年怎麽就孽緣了?”
“我沒跟你說麽?”桑恬可能跟上輩子的記憶有點混淆,總默認楊靜思知道陶綺年跟她攪合的這檔子事:“陶綺年在追我。”
“我去,陶綺年也是彎的啊?”
楊靜思除了對陶綺年的性向感到驚訝,對陶綺年在追桑恬這件事一點不覺得稀奇,畢竟大學四年追桑恬的人真的是前仆後繼。
“所以我不能去小龍蝦店,萬一又碰上陶綺年怎麽辦。”
“不會的,你不了解陶綺年。”楊靜思自信滿滿的說:“雖然我跟她也不是特熟,但我知道她是那種網紅店打卡一次以後肯定不會去第二次的人。”
桑恬猶豫。
“去吧去吧!陪我慶祝一下,你都不知道我們做直播的有多慘,幾場下來頭都熬禿了。”
桑恬惦記著小龍蝦店附近的Trouble,於是問桑佳:“你想吃小龍蝦麽?”
桑佳一雙眼睛又開始狼一樣放著綠光:“是不是我乾女兒又約你?你趕緊踏著你噠噠的小馬蹄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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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坐地鐵去跟楊靜思匯合,今天賠了陶綺年兩千乾洗費讓她更無打車的可能。
小龍蝦店果然又在大排長龍,楊靜思拿了號手一揮:“走,去Trouble看白毛小狼狗去!”
走到酒吧門口,桑恬跟鵪鶉一樣扭怩了一陣。
楊靜思:“怎麽了?”
桑恬拽拽裙角:“我有點緊張。”
今天周六,桑恬不上班,難得不用穿白襯衫和包臀裙,穿一條青蔥色飄悠悠的裙子,兩條細細吊帶掛在瑩白的肩上,風一吹,疊在一起的裙角隨風揚起。
楊靜思覺得桑恬鮮活得像塊青草地,實在很難想象她上輩子怎麽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忍不住說:“你就隻跟林雪痛痛快快談場戀愛,千萬別走心,行麽?”
桑恬點點頭:“行。”
兩人走進Trouble的時候還沒到跳舞時間,但桑恬一眼就看到了林雪,林雪今天來的比較早,倚在舞台邊上蹭老板的一杯酒喝,一個長得挺乖的年輕姑娘湊在她身邊。
楊靜思尿急,就先去了洗手間,甩著雙手上的水珠子回來時,神神秘秘對桑恬說:“你猜那年輕姑娘跟林雪說什麽?”
“還能說什麽?表白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