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唯一比從未得到更可怕的,大概只有得而複失。
那姐姐轉向桑恬,挺大氣的拍了拍桑恬的肩:“是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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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走下舞台後跟那姐姐聊了兩句,發現雙方都是挺爽朗的人。
走回楊靜思桌邊的時候,楊靜思一杯啤酒沒喝多少,倒是桌上的一筐爆米花吃了大半:“林雪剛才背著包出去了。”
桑恬叫服務員:“這兒加一份爆米花。”
楊靜思:“你不去追她啊?”
桑恬反而在桌邊坐下了:“追這麽緊,小狼狗尾巴翹上天了怎麽辦?”
“可以啊桑姐,見色起意後還這麽剛得住。”
桑恬笑笑。
她能看出林雪今晚情緒波動很大,回想上輩子的自己,這種時候如果逼太緊,任何細節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楊靜思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小狼狗這麽野性難馴的,剛還在台上對你動手,估計不好對付啊。”
桑恬:“冷一段時間再說吧。”
“真的?”楊靜思嘖一聲:“她這麽招蜂引蝶的,你不怕她真被別人追走了啊?”
“不會。”桑恬又笑了下:“只有我知道怎麽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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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和楊靜思聊了挺久八卦才走出Trouble,發現林雪背著大大的運動包站在路燈下,薄薄的影子被路燈拖得老長。
楊靜思捅捅桑恬:“等你呢。我先撤?”
桑恬:“不用。”
她拉著楊靜思想走,林雪卻勾著運動包走過來:“剛才不是故意拉你的,不好意思了。”
桑恬瞟她一眼,回想剛才林雪猛一下把她拉得一趔趄,大庭廣眾的是挺丟人。
手速又快手勁又大,嘖嘖嘖。
林雪站在桑恬面前,低頭垂眸的樣子讓那股冷感消解了不少:“想吃小龍蝦麽?我請你們。”
桑恬不說話。
林雪又說:“還是我給你剝,行麽?”
桑恬:“不行。”
她拉起楊靜思,直接就走了。
楊靜思小聲嗶嗶:“可以啊桑姐,我一直女剛在路燈下看小狼狗的顏值都有點暈,你居然說冷就冷,是不是心裡默念著別低頭皇冠會掉?”
桑恬:“我也不可能真讓她請一頓小龍蝦啊,沒看小狼狗辛辛苦苦打兩份工一看經濟就挺困難麽?”
楊靜思氣的差點沒踢桑恬一腳:“原來你是這個想法!你個見色忘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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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是真打算冷處理一段時間,林雪這狀態,不能一上來就下猛藥。
自從楊靜思把白欣諾介紹給桑恬後,桑恬就開始每周見兩次白欣諾,這會兒她坐在白欣諾的診室裡嘟噥:“我冷她比我更冷,我兩周沒找她她也兩周沒找我。”
“你們互相有聯系方式麽?”
桑恬歎口氣:“就是忘了加微信,不然還能視奸一下朋友圈。”
白欣諾建議:“試著轉移注意力怎麽樣?最近工作如何?”
工作閑出屁,桑恬覺得桑佳一個每天打歡樂麻將追網劇的老太太都比她充實。
桑恬以前在社會組的時候忙得腳不沾地,萬萬沒想到體育組會閑到這個地步。
大概因為閑得無聊,桑恬坐在辦公桌邊喝水都喝得比以前多,一下午跑了三趟廁所。
跑第三趟廁所的時候,她在洗手間隔間裡,聽到外面響起兩個熟悉的聲音:
“魏融跑那新聞怎麽樣了?”
“除非找到特別好的角度不然沒戲。”
桑恬一下就聽出是她以前在社會組的同事蘇晨和潘懿。
上輩子她把這兩人當並肩作戰的戰友,這輩子自己請調出社會組時才發現,有人背後沒少捅刀子。
但她這輩子的目標是當條鹹魚,不想惹事,就躲在隔間裡免去跟她們打照面的尷尬。
蘇晨和潘懿在外面邊洗手邊說:
“真沒想到那麽小的孩子就遇到校園baling,叫什麽來著?繆可霏?怪可憐的。”
“魏融找不到好角度,這新聞太敏感沒法寫,幫不上那孩子。”
兩人洗完手走了。
桑恬推門出去,對著盥洗鏡深吸一口氣。
繆可霏這名字她可太熟了。
上輩子她就遇到過這個小女孩,不過很遺憾,是在小女孩失去生命之後。那時繆可霏被欺負得更加默默無聞,直到窮途末路才引起新聞關注。
當時社會組跑這新聞的人是桑恬,她跟著家屬哭了兩天,找了一個特別共情的角度寫這篇新聞,寫不出來不像新聞,倒像一篇散文在寫每個人的鄰家妹妹。
就是那篇新聞稿,給桑恬拿了一個新聞大獎。
那是桑恬覺得最沒意義的一個獎——影響再大,繆可霏也回不來了。
桑恬重生後在體育組摸魚時,特意查過繆可霏,發現繆可霏根本不在以前那所小學,桑恬不知是什麽蝴蝶效應引起了這一改變,還以為繆可霏逃過了被欺負的命運,松了好大一口氣。
沒想到繆可霏換了所學校,還是遇到了同樣的事,不過這次爆發的更早,還有轉圜的機會。
桑恬找到魏融:“你最近在跑繆可霏的新聞?”
魏融挺警惕:“你想幹嘛?”桑恬在調離社會組以前,是她不得不防的競爭對手,
桑恬說:“我沒有搶你新聞的意思,是突然想到一個角度,供你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