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提示登機的廣播響起,林雪直接戴上墨鏡,拎起行李包懶懶走了出去。
桑恬發現這狼崽子有個很大的毛病——每次都是耍完帥就跑,什麽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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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組人值機的時間不一樣,登機後座位都是分散的。
代莉莉帶著代清坐在後排養神,桑恬坐在中間走道邊,林雪的位置巧得很,就在桑恬右前方靠窗,從桑恬的位置剛好能看到林雪小半張側臉。
吃過飛機餐以後,大部分人開始休息,機艙內的燈光暗下來。
丁語檸在桑恬旁邊戴著眼罩開始睡覺,桑恬則拿出筆記本電腦,爭分奪秒做著一篇翻譯稿。
誰讓她不是那種開金手指的重生女主角呢,桑佳的醫藥費,還得踏踏實實掙。
這篇翻譯稿挺難,有挺多讓桑恬頭暈的生物醫學詞匯。
桑恬工作起來一向投入,再一次抬頭時看看電腦上的時間,居然已經快四個小時過去了。
她活動了一下發僵的肩膀,覺得腦子累到不轉了,很想吃點什麽甜的。
突然一個什麽小東西,往她電腦鍵盤上一掉,嚇了她一跳。
一陣熟悉的冰原苔蘚香靠近,桑恬一聞就知道是林雪過來了,而林雪剛丟她電腦鍵盤上的,正是一顆糖。
林雪點了點她電腦屏幕低聲說:“這兒錯了,diet強調的是食物,你這兒想說的應該是食欲。”
桑恬:“可以啊你。”
林雪:“其實想當好運動員,理論知識也不能少。”
桑恬拿起糖:“這是什麽?”
林雪:“我買的糖。”
桑恬:“……我知道這是糖,我是問,為什麽是戒指造型的?”
就是那種很複古的玩具戒指糖,下面是塑料做成的戒指托,上面是一顆大大的糖模擬鑽石,還能套在無名指上不停嘬的那種。
林雪笑了下。
桑恬以為她會說“粉絲送的”、“vip休息室發的”這種無關痛癢的答案,但林雪說:“因為是給你的。”
說完竟直接回了自己座位,戴上眼罩開始睡覺。
剩下桑恬一個人對著戒指糖一臉懵。
她發現小狼崽子現在真是很會啊!
你說她什麽意思都沒有吧,剛才那句話分明是一記直球。
可你要說她有什麽意思吧,這又只是顆玩具戒指糖而已,桑恬太當真,反而有點好笑。
桑恬就帶著這樣的迷思,輾轉了一路,忿忿看著前座的小狼狗,倒是帶著眼罩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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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屆世錦賽因為種種原因,賽程卡得很緊,一天適應性訓練後,馬上開始比女單短節目。
在花滑女單項目裡,無論世錦賽還是奧運會,都采用短節目和自由滑的分數相加、最高者奪冠這樣的賽製。
墨敘作為專訪代清的媒體,短節目開賽前呆在代清的休息室。
代清今天穿一套淡藍色的考斯騰,仿古的妝面,讓她眉眼有一種遠山含黛的感覺,很有中國古典韻味。
丁語檸對著代清拍了不少照,桑恬作為文字記者,為了不在賽前影響代清狀態,隻準備了兩個很簡單的常規問題。
采訪完以後,桑恬收好錄音筆和電腦,正準備和丁語檸一起出去,就看到代清一個人縮在角落,對著平板電腦塞著耳機在看什麽。
臉上好像罩著一層濃濃的霧。
那樣的神情桑恬很熟,因為她曾在林雪的臉上無數次看到。 林雪之前遠遠逃開花滑的時候,每次看到冰面,心底對上冰本能的恐懼,就會在林雪臉色催生出這樣茫茫的霧。
桑恬走近代清:“你在看什麽?”
代清把平板電腦遞給桑恬,上面居然是楚凌雪很多年前青奧會比賽的視頻,清晰度已經很模糊了。
代清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如楚凌雪?她回來了,我是不是根本不用努力了?”
其實桑恬能理解這種心態,人在對自己沒信心的時候,最常規的逃避就是給自己找個靶子。
桑恬直接把視頻關了,幫她把平板電腦合上才遞還給她:“別看了也別想了,她是她,你是你。”
“無論楚凌雪回不回來,你都記住,冰場上只有一個代清。”
代清接過平板,用很小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桑恬和丁語檸走出休息室、回到觀眾席以後,看到冰面上已經有不少運動員在熱身了。
這是正式開賽前的適應性熱身,不分組,所有運動員都能上冰,然後會統一做一次冰面清理。
然而無論冰面上有多少人,其中最搶眼的,毫無疑問是大俄女單的頭牌——伊萬諾娃。
丁語檸光看伊萬諾娃的幾個單跳就被震了:“這就是世界第一的實力啊……”
桑恬點頭:“當然,她可是在被稱為女單修羅場的大俄殺出了一條血路。”
大俄的花滑女單內卷到什麽程度呢?就和中國的兵乓球似的。伊萬諾娃能拿遍大俄國內的第一,實力可見一斑。
伊萬諾娃的技術特點是跳躍難度大,因為她剛剛十五歲,剛升成年組,還沒完全發育成熟的身姿格外輕盈,是世界上首位能在比賽中完成兩個勾手四周跳的選手。
但超高的難度,也意味著更多的不穩定性。代清流暢的滑行和豐富的藝術表現力,則恰恰是以穩定著稱,在伊萬諾娃沒參加的兩個isu分站賽,冠軍都是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