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狼崽子在確信桑恬愛她以後,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遲夏:“那你現在這麽生氣幹嘛?”
林雪:“誰說我生氣了?”
遲夏:“……可能你自己沒發現,你氣得喉嚨裡都發出呼嚕嚕的聲音了。”
林雪:“好吧我就是生氣了。”
她掌心傳來“啪噠”一聲,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把一個握力器徒手捏斷了。
遲夏勸她:“你知道肯定沒什麽的啊,那方茹就是……”
“誰說我生方茹的氣了!”林雪咆哮一聲:“我就是氣,她怎麽能摸其他狗的頭呢!還是隻金毛!”
小狼狗的頭難道不香麽!
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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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雖然不知林雪在為什麽生氣,對林雪被她氣死了這個事實卻是很清楚的,因為兩人那天偶遇之後,依然一次也沒聯系,好像兩個陌生人。
等到一周過去,林雪明天就要比賽了,所幸ISU亞洲分站賽的第一站就設在邶城,免去了林雪奔波的辛苦。
桑恬這晚從醫院回家後,手機一直捏在手裡摩擦來摩擦去,手機殼上的海綿寶寶都快被她搓掉漆了。
終於,她把通訊錄裡林雪的號碼翻了出來。
打不打呢?
她想,畢竟她生日時林雪都祝她生日快樂了,這會兒她祝林雪比賽順利,也算是社交禮儀吧?
她心一橫就把電話打出去了。
等待音響起的時候她一顆心又砰砰砰跳了起來,就像她生日那晚、等著林雪要不要答應跟她一起吃蛋糕時一樣。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比如林雪還在訓練沒接這通電話,比如林雪接了說自己很忙直接給掛了,比如林雪接起來很平淡的對她說“謝謝”,好像她倆連熟人都不算只是點頭之交一樣。
但她想了千萬種刀她的可能,萬萬沒想到林雪接起來說了句:“喂,請問哪位?”
桑恬啪一聲直接就把掛斷鍵按了,手機丟在一邊跟聽了什麽鬼故事一樣。
現在蔓延在她心裡的,的確是無邊的恐懼。她驚異的發現那種恐懼感,比樓道裡忽明忽滅的燈、血一樣瘮人的油漆、快遞盒裡鮮血淋漓的動物shi體,比所有這些東西加起來更讓她渾身發抖。
那種寒意,大概真的只有看著桑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手術室的時候可以相比。
桑佳暫時從鬼門關闖了過來、回到了她身邊,可林雪呢?
林雪這是把她刪了?
林雪的一句“請問哪位”,讓桑恬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在她忙著調查雲恩、調查晁曦的時間裡,林雪並非一個活在真空的NPC,等著她完成任務後繞回原地領取獎勵。
林雪也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如果林雪真覺得她和方茹有什麽,那林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刪了她的手機號呢?
林雪要往前走了。
桑恬發現自己內心的恐懼,一方面來自於林雪以後可能再不屬於她了,另一方面,則來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對林雪造成了多大程度的傷害。
桑恬第一次開始反省——這種把所有事扛在自己一個人肩上的做法,是不是錯了?
正當她一個人發抖的時候,她丟在一旁的手機“ABCDEFG”的唱了起來,過分歡快的語調好像在諷刺她的自大。
桑恬瞟了一眼,是林雪打來的電話。
她本來不想接的,卻還是沒忍住接了起來。
一個“喂”字還沒說出口,林雪那邊搶著說:“不是我把你刪了,是我有天訓練完把水杯打翻在手機上,手機壞了通訊錄全沒了。”
“啊。”桑恬說:“哦。”
她都不知道林雪說的是真的,還是看她反應太大之後的一個善意的謊言。
兩人在電話裡一陣沉默,桑恬覺得有點尷尬。
她笑著說:“其實我今天打電話也沒什麽事,就是我怕除夕的鞭炮太吵,怕初一的祝福太多,想在這金秋時節提前給你拜個早年。”
林雪那邊根本沒說話,一點笑意都沒有。
桑恬更尷尬了:“開玩笑的。”
“其實我就是想祝你明天比賽順利,也不知道你還需不需要了。”
林雪那邊飛快的說了句:“需要。”就把電話掛了。
桑恬怔了怔:需要……嗎?
如果這不是一句客氣而是一句真心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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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掛了電話,才發現收到遲夏一條信息,問她是不是在跟桑恬打電話,讓她打完到俱樂部門口去一趟。
林雪走出去,就看到遲夏蹲在門口的花壇邊抽著煙等她。
其實林雪有點頭疼,走過去的時候都皺著眉:“你就不能自己幫我喝了嗎?”
遲夏連連擺手:“你可饒了我吧!”
林雪隻好皺著眉把遲夏手裡的保溫桶接了過來。
她不用問都知道遲夏找她幹嘛——以前每次她和晁曦有重要比賽的前夜,唐詩珊都會給她倆熬一鍋湯,然後盯著她倆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林雪倒不是不感激這份心意,但是,這份據說來自唐詩珊中醫世家母親的方子——“川貝枇杷雪梨加泥鰍”,難道真不是在代代相傳中傳錯了嗎?
林雪本以為這次唐詩珊在美國,她能逃過喝湯的命運,沒想到唐詩珊居然遠程指導遲夏把湯熬好,還是給她送來了。
遲夏瞟著她:“我怎麽覺得你今晚情緒不高,不只是因為這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