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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桑恬歎了口氣, 反握住林雪的手。
兩人從河邊遙望的那一眼開始,直到現在,才有什麽一直飄在空中始終落不了地的東西, 平平緩緩的降落了。
林雪走近桑恬一步, 在小鎮潮濕的寒夜中,在逐漸退去熱鬧的集市中, 在花燈的熒熒燭火和不知哪個孩子扔的甩炮煙火味中。
她附到桑恬耳邊:“我很想你。”
江南空氣濕冷, 入了夜就有蒙蒙的霧,林雪的臉一開始縹緲得有些不真實, 湊近了,又有種撥雲見月的熟悉。
桑恬的心一開始跳得很快, 又因這份熟悉而逐漸平穩。
那是一種久違的安定的頻率,是她無數次在午夜驚醒時深深懷念的,一種可以被稱作“安全感”的東西。
她緩緩摩挲林雪的手指:“我也很想你。”
林雪說:“你不查晁曦的事了,我們倆好好的,行麽?”
桑恬卻說:“你跟我一起, 把當年晁曦的事查清楚,行麽?”
林雪的頭垂下去。
兩人手指相觸帶來的溫度交融,讓兩人的手在寒夜中暖了一陣, 那溫度卻又隨著這難堪的沉默逐漸消弭。
終於,不知是誰, 率先放開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林雪走到路邊一張長椅上坐下, 手擱在膝上,落拓寂寥的姿態, 不再避諱桑恬, 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桑恬走到她身邊坐下。
林雪的肺真是抽煙抽傷了,煙霧一在她唇間吞吐, 就忍不住一陣低咳。
桑恬輕聲叫她:“林雪。”
“你想說的那些道理我都懂。”林雪勾唇笑了一下:“但是桑恬,你說我當年為什麽要逃?”
她把手從大衣袖子裡伸出來,手腕上的彩繩手鏈露出來:“這是晁曦當年給我編的,戴了這麽多年,都起毛了。”
“我從小什麽東西都留不住,我爸,我媽,甚至我偷偷養過的一隻流浪貓,也不知怎麽從有天起,就再沒出現過。晁曦是唯一陪了我很多年的朋友,可她最後也還是走了。”
林雪又抽了口煙:“晁曦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爸媽,無論怎麽樣,我得替她把她爸媽留住。桑恬,我不知道你之前跑社會新聞是怎樣,可晁曦這事如果真是有人盯上她了,這裡面的水會比你想的深得多,我們去查,把自己搭進去,晁曦爸媽怎麽辦,你媽又怎麽辦?”
桑恬:“你是不是覺得,我要去查這事很傻?”
林雪搖頭:“不是你傻,只是這事會讓我們付出難以承擔的代價,這不值得。”
“你真覺得不值得嗎?”桑恬問:“要是你一點都問心無愧的話,你怎麽會失去味覺呢?”
林雪垂著頭抽煙,不說話。
桑恬輕輕把煙從她指間拿開:“別抽了。”
“我告訴你一件事,我之前有段時間壓力也很大,大到整個人想跳*/lou那種,所以我怕了慫了,才從社會組逃到體育組。”
“我以為我安安心心當條鹹魚就好了,可人生真tm沒這麽簡單。”桑恬挑唇一笑:“我怕自己心理出問題,一直在看心理醫生,那段我以為輕松逃開的時間,心理評估結果卻反而變得很糟。”
“林雪你說,那些往火場裡衝的消防員,那些疫情時穿上白大褂上前線的醫生,她們難道不知道自己可能會死麽?” 桑恬說:“可人生就是這樣,總有些事你必須得去做,往崇高了說是使命,往實在了說,是為了能讓你在夜裡能睡得安穩。”
“對於這些事我們就得認命,認命的意思就是,不問值不值得。”
林雪還是不說話。
桑恬想起上輩子她跳*lou以前,跟楊靜思在火鍋店看到楚凌雪在公寓離世的新聞,不管是因身體原因去世,還是自*sha,那都是楚凌雪對自己不滿、跟自己較勁較到最後的結果了。
桑恬勸林雪:“就算不談我們在一起的事,如果你一直逃下去,你的心理問題,不是醫生能幫你解決的。”
“林雪,跟我一起回邶城吧。你之前說過,我媽生病的事你跟我一起扛,現在晁曦的事,我也不知道查下去是大是小,可能的確不會小。但不管多大,我們一起扛,行麽?”
桑恬這時第一次真實的對她笑了,那笑容像久違的陽光,照透了林間茫茫的霧,照向了林雪一直藏身的沼澤。
可林雪一個久居沼澤的人,掙扎許久,發現自己舉不動胳膊也抬不動腿。
她滿身泥濘,變為沼澤裡一株潮濕的植物,她習慣了這裡,失去了向光的勇氣。
前方是光明,也是懸崖,也許走出去,她多年費心維護的一切立刻灰飛煙滅。
晁曦會不會在地獄裡跟她說:“我永遠不原諒你。”
林雪摸了摸腕上那條起毛的手鏈,又摸了摸,最終她說:“我不想回邶城。”
桑恬:“你就想一直這麽逃下去?”
林雪還是不說話,手架在膝上,其實她指間的煙早已被桑恬抽走了,但她手指還僵硬的維持著夾煙的姿勢,落拓又倔強。
桑恬好像懷著最後的希望叫了她一聲:“林雪。”
那一聲裡有脈脈溫存的陽光,有春日紛飛的柳絮,有綠油油的爬山虎爬滿紅磚牆,有一切林雪數年間偷偷覬覦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