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個曾經說過喜歡她、很喜歡她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
桑恬無聲的哭了一陣, 默默站起來,把那質量特好的鋼鐵連褲襪拉好。
走出洗手間,用水拍了拍臉,對著鏡子勉強擠出一個笑。
給林雪的那個電話,她最終也沒有打出去,分手之後互不打擾,是成年人留給自己最後的體面,也是留給對方最後的溫柔。
******
一周後,代清出征前的晚宴。
開場前兩個小時老賀給桑恬打電話:“我邀請函找不著了。”
桑恬:“沒事,他們都有名錄,到時候直接去簽到就行。”
老賀:“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必須穿正裝?”
桑恬說“是”,老賀就罵了一聲:“c,老子現在一件能穿的正裝都沒有。”
不用老賀說桑恬都能想到,老賀老婆住院以後,老賀除了上班就是在醫院,家裡現在估計亂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提乾淨的正裝了。
桑恬:“沒事,你把身高體重報給我,我去給你租一件,你一會兒直接去會場那邊換。”
老賀報了個身高體重,又說:“體重很久沒量了,估計瘦了二十斤是有的。”
桑恬笑著逗他開心:“可以啊,你就當順便減肥了,油膩大叔一刮油,直逼四字不用愁。”
老賀真是累傻了:“四字是誰?”
桑恬:“就現在最火那小鮮肉。”
可在會場外見到老賀時,桑恬仔細打量了一下,瘦是瘦了,跟四字那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關系,胡子拉碴的一看就很頹。
桑恬心裡揪了一下,把手裡的西裝遞過去:“據說是四字同款,穿帥點啊別給咱們組丟人。”
桑恬帶老賀來換衣服的地方,是她提前找服務員問好的一間小倉庫,恰巧燈壞了,可比洗手間隔間還是方便的多。
老賀在裡面窸窸窣窣換衣服,桑恬看著手機在外面等。
老賀忽然叫了一聲:“桑恬。”
桑恬:“嗯?”
老賀:“這裡面好黑啊。”
桑恬:“……你幾歲了不會還怕黑吧?”
老賀:“不是,而是這環境一黑吧,就總勾引著人想說心裡話。”
桑恬笑:“想跟我傾訴下你把私房錢藏哪兒了?放心吧等你老婆一出院我指定告訴她。”
老賀半天沒動靜。
桑恬:“老賀?被我嚇死了?”
老賀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顫抖:“其實我好怕我老婆死了,怕得我快要比她先死了。”
他又問桑恬:“你怕麽?”
桑恬想著那款搞不到的特效藥:“嗯,我也怕得要死。”
老賀:“怎麽辦啊?”
桑恬:“硬扛唄,只要還沒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至死,就硬扛下去。”
不然像她上輩子那樣輕飄飄往樓下一跳,才真是什麽都沒了。
老賀歎口氣:“扛不下去了呢?”
桑恬一笑:“這不是帶你蹭免費的酒來了麽?今天咱們必須不醉不歸,你要是覺得那些西式冷餐不下酒,我立馬溜出去給你買蒜香花生!”
等老賀換完西裝,桑恬和他兩人就在宴會廳門口等,沒幾分鍾,丁語檸就踏著她達達的小馬蹄來了:“喲,你們倆人模狗樣的啊。”
桑恬笑著回她:“彼此彼此。”
今天丁語檸穿一件淡黃的小禮裙,拿一個同色系的串珠手包,古靈精怪的樣子挺襯她。
桑恬則穿一件不出錯的白,用老賀的話說,跟要去希臘點奧運聖火似的。
老賀那一身桑恬租來的深灰西裝,倒是挺闊貼身,把他落拓的氣質整體都拔高了一點。
三人打定了主意不給墨敘體育組丟人一般,一起向宴會廳裡走去。
******
結果一進宴會廳,丁語檸就慫了:“怎麽這麽多名人?”
桑恬:“代清的咖位在那兒擺著,她媽還不得幫她把排面撐起來?”
丁語檸看得眼花繚亂:“那是跑一百米進了奧運會決賽那個麽?那是標槍拿了奧運冠軍那個麽?還有特漂亮那個,是特烏鴉嘴每次預測球賽都出錯的那個女主持麽?”
桑恬“嗯嗯”兩聲,雙眼精準搜索著自助宴會的酒都放在哪一塊。
老賀一指:“在那兒呢,不過我們直接過去開喝?不去社交一下?”
桑恬笑笑:“沒戲,沒看多少知名媒體在那兒圍著代太后麽?”
老賀:“行,那咱就將蹭酒的思路貫徹到底!” 又問桑恬:“你酒量怎麽樣?”
桑恬:“一杯倒。”
老賀急了:“你怎麽不早說?!趕緊去把丁語檸給我叫來!那丫頭能喝!”
三人一起走到自助餐台邊,桑恬正低頭研究呢:是淺藍杯口抹鹽那杯更不辣嗓子,還是淡粉飄片薄荷葉那杯更不辣嗓子?
一個清冷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是不喜歡這些口味麽?我去找人給你特調。”
桑恬一回頭,代清一襲白裙飄飄跟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似的,站在那兒一張臉好像結了層霜,嘴裡對桑恬說的話卻很關切。
老賀端著一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代代代小姐。”
桑恬歎了口氣——代清這是跟她卯上了。
雖然代清之前去過墨敘體育組辦公室,但跟老賀他們不算正式認識,今天這種場合,桑恬還是介紹了一下:“這是我們組長老賀,這是丁語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