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對峙兩秒,林岑說,“跟你無關。”
她看了一眼還在作嬌羞狀的寧綿綿,開始逐客,“薛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你可以離開了。”
薛藍目光陰沉沉的,“你們打擾到我了。”
“是麽。”林岑笑得輕佻,不以為意道,“那就麻煩你帶上耳塞。”
不知道為什麽,寧綿綿覺得現在的薛藍看上去有些虛弱和暴躁,完全不似昨晚的冷靜淡然。林岑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就激怒了她。
“很好。”薛藍惡狠狠地瞪著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希望管理員小姐以後不要為此刻的行為後悔。”
林岑說:“就憑你?”
房間裡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
這麽得罪NPC是不是不太好啊?寧綿綿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說點什麽緩和氣氛,薛藍又開口了。
她直勾勾地看過來,眼神森冷,“不要以為自己很聰明。”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既然行蹤已經暴露,也沒有再繼續做手腳的必要。
天色已晚,兩個人鎖了門,回到了管理員的房間。
誰也沒提剛才發生的那點曖昧,彼此心照不宣,沒來由的默契。
寧綿綿本就不是糾結的性子,都是為了打掩護,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至於林岑怎麽想的她不關心,不過估計會比自己更加無所謂吧。
她拿著辛娜身上搜出來的小本子,翻來覆去地又看了兩遍,也沒能解讀出什麽新的東西來。
思路仿佛陷入了瓶頸,線索纏成一團,糾結得不知道如何去解。
相比之下,林岑就表現得不慌不忙。
她坐在床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鉛筆來。這是她下午在薛藍隔壁的房間裡找到的。
寧綿綿看了看林岑手裡的鉛筆,突然猛地意識到什麽。
指尖倏然一空,是林岑伸手拿走了她手裡的小本子。
她說:“過來。”
寧綿綿趕緊坐過去。
小本子中間被撕掉了幾頁紙,林岑翻過最後一頁有字的內容,在空白頁的第一頁停了下來。
寧綿綿眼睛眯了眯,她看著空白頁上淡淡的印記,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
之前她光顧著研究有字的部分,完全沒注意到空白頁。
現在她才發現,寫上一頁的人或許太過激動,用力過猛,導致後一頁空白的紙上頁留下了無色的字跡。
只要用鉛筆塗抹,就可以還原出那些內容。
林岑斜斜提筆,在紙面上輕輕掃過。
她彎起唇角,笑容慵懶愜意,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鉛筆的印記漸漸布滿整個頁面,一行行字跡也隨之浮出水面。
密密麻麻,足足有滿滿一整頁。
第10章
記錄人:辛娜/記錄時間:Day 4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或許聽起來非常荒謬,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我保證,這是發生在我身上真實的事情。
我用了將近三天的時間,終於對自己的處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欣靈公寓,不是什麽家的港灣,而是取悅鬼怪的養蠱場。
它們以觀看居民廝殺為樂,並制定了種種規則,樂此不疲地參與其中。
對於被選中的居民來說,這是一個看不到希望的死局。但對於它們來說,這就只是一場遊戲,就像一盤棋、一場籃球賽、一局桌遊那樣。
而歷任管理員的存在,大概只是麻木人群的廉價調劑,提供一點新鮮的驚慌失措和失魂落魄,讓整場遊戲變得更加有滋有味。
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著走出這棟公寓。但我唯一確定的是,這裡的所有人和非人的存在,都想要我的命。
每天都有人死亡,但無人關心。死亡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們被許諾了怎樣的獎勵,但所有人都在勾心鬥角,致力於殺掉其他人。
昨天晚上,209號房羅鳴先生的死亡,似乎讓我窺探到了真相的一角。
那時他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在走廊,距離他的房間只有一步之遙。雖然他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但他青白的臉色和唇角溢出的血液讓我意識到,這個人也活不長了。
羅鳴艱難地向著房間的方向伸出手,一點點爬過去,我上前扶了他一把。他拒絕了我的幫助,看著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說:“管理員小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運。”
我不明白他的結論從何而來,這些日子我經歷了很多個凶險的瞬間。我能感覺到居民們想法設法地想要誘導我犯規,雖然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哦對了,除了薛藍。薛藍是唯一幫助我的人,但我越來越發現,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兒,總讓我想起聞到血腥味的豺狼。
而且關於薛藍,我聽過不少奇怪的傳言——據說跟薛藍走得近的人,都很快死得不明不白。人人恨她,對她避之不及,如同洪水猛獸。
“你以為你躲得過去嗎?”羅鳴壓低了嗓音,如同某種詛咒,“你躲得過規則,你也躲不過劊子手。如果你被劊子手殺死,對其他人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管理員小姐,總歸都是要死的,我希望你能……”
說到這裡他突然急促地呼吸起來,繼而緩緩地閉上眼睛,再也不動了。我沒有理會他的屍體,反正不久後就會有鬼怪過來把他當作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