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一時沒有開口,他以為對方的內心動搖了,便滿意地微笑起來,“而且我覺得,像這樣留在村裡也不錯。你們實力不俗,我也算上遊玩家,如果我們聯手,可以在這裡生活得很快樂,不是麽?”
絨絨看著他眼底的興奮神情,不禁微微皺眉。
在得知高手榜上的玩家折損之後,她的內心也有點打怵。畢竟以她和寧綿綿實力,還不足以上榜,最多只能堪堪掛個尾巴。當然了,身為一隻頂級魘,她自認為比寧綿綿要強一些。
她忍不住在考慮,如果踏上歸途,她們六個能否全身而退?如果成功逃離,需要以隊友的死亡為代價,那麽是否值得嘗試?
但虞初晴的一句話直接打消了她的猶豫。
“留在這裡,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絨絨一個激靈,猛地反應了過來。
是啊,如果因為貪生怕死留在村裡,就只能日複一日地重複著這種麻木昏暗的生活,直到某天死於鬼怪之手。
暗無天日,沒有快樂。每天還要做違心的事,欺騙他人換得苟且偷生……與其經受如此折磨,還不如死在離開的路上。
虞初晴看著許斯,語氣從容:“我們已經決定要離開,不會回頭,也不會後悔。”
許斯的表情諱莫如深,手指撥弄了一下本子薄薄的紙頁,開口道:“想要本子可以,拿積分來換。”
虞初晴失笑,許斯這人還真是現實。見她們去意堅決,一下子就轉變了態度,從發展合作夥伴變成了撈一筆積分。
村民們既然保留了身為玩家的技能,那麽估計也保留了積分系統和商場。不過這裡的物資這麽貴,又沒有新的獲取積分的來源,眾人的積分恐怕早就花完了。
她不想因為一點小錢讓本子破損缺頁。但被人牽著鼻子走,也不是她的風格。
虞初晴叩了叩手指,金色的鎖鏈浮起,無聲地盤繞在她的腰際。光澤冷然詭譎,如同淬了毒的獠牙。
許斯頓覺四周靈力翻湧,壓迫感驟然襲來。他的表情微微一變,後退半步,警惕道:“你想好,如果動手的話,我們之間就沒得談。左右我走不了,本子變成什麽樣,我也不在乎。而且本子的記錄者已經死了,就算其他人有部分印象,也無法還原全部。”
“你也想好。”
虞初晴彎起唇角,輕輕一笑,“我不喜歡得寸進尺的人,如果價格合理,那自然皆大歡喜……何況這本就不是你的東西,如果你想趁火打劫,漫天要價,我也有很多方法讓你生不如死,就像你對待其他人那樣。”
許斯站在原地,身形僵硬。靈力如同滔天巨浪,頃刻之間便將他淹沒。那是來自高位者的降維打擊,讓他由內而外地感到恐懼。
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他不得而知。但他非常清楚,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咬牙,緩緩開口,“十萬積分……不,五萬吧,三萬也可以,都可以談。”
說著他主動將本子遞了過來,表現得非常配合。
虞初晴微微一笑,打開面板轉過去一千積分,“保管費。”
許斯眼看著積分到帳,面上略有喜色,看到數額之後,表情又陰沉了下來。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提出什麽反對意見,只是從牙縫中寄出幾個字,“不送。”
回到住處之後,二人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江晚的房間,看看她的傷口怎麽樣了。
江晚看著兩個風塵仆仆的隊友,眼底閃過一絲溫暖的情緒。
她抬起手臂,說道:“我沒事。”
但她身邊的其他人都是眉頭緊縮,看起來情況不太樂觀。
絨絨定睛看去,那幾道傷口已然愈合,隻留下幾道淡淡的印記。可在那些印記表面,卻浮動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就像昨晚她們在村中遭遇的那樣。
寧綿綿解釋道:“傷口倒是不疼也不癢,行動不受阻,但不知道這是個什麽Buff,連洛芙也驅散不了。”
剛才她們圍著江晚研究了半天,各種方法都試過,愣是沒能發現這個buff的作用,也驅散不掉。
她說到這裡,見洛芙表情愈發焦灼,微微停頓了一下,轉移了話題。
“你們拿到本子了嗎?”
絨絨回答:“拿到了。”
她將本子從口袋裡拿出,攤開放在眾人面前。
本子只有巴掌大,暗黃色的牛皮紙封皮,邊角圓潤,看得出主人曾經悉心保管。紙頁上字跡娟秀,寫得密密麻麻。
上面的內容跟村長描述得大差不差,記錄了十幾個成功拿到鑰匙、進入歸墟的先行者的信息。
寧綿綿閉了閉眼睛,隻覺得紙頁上血淋淋的。
她在上面看到了某個熟悉的名字,曾經出現在高手榜上,而後某一天突然消失得不見蹤影。
那人名叫余冰,帶著一眾公會成員刷副本,不幸遭遇了滑鐵盧。由於夜間的鬼怪致力於將組隊的玩家們分開,等到歸途開啟的時候,全部新人都已經在夜間死亡,只剩下余冰和兩個得力助手。
而踏上歸途大約六小時後,村口出現了三個血肉模糊的人影。
兩個助手已經咽了氣,而余冰奄奄一息,眼看著馬上就要不行了。
當時有人大著膽子湊上去,剛剛靠近,便被余冰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雙眼圓整,唇角微微動了動,說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