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人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鈴緋漫不經心地想著。
剩下的這點時間,剛好可以跟江晚敘敘舊。
江晚定了定神,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黑色的劍氣激蕩,將她清麗的臉上都籠上一層陰霾。
她冷聲道:“鈴緋,你才是那個卑劣的人。”
與江晚的冷淡形成鮮明對比,鈴緋眨了眨眼睛,唇邊泛起一抹笑容。
她說:“江晚,你就不覺得哪裡不對麽?”
鈴緋不疾不徐地用手指撣落掉鬥篷上的一點灰塵,語氣平常的仿佛只是朋友之間的普通聊天。
她緩緩開口:“之前派發任務時候,我就提到過,但你當時情緒太激動,根本沒有好好聽我說話,自動就忽略了呢。”
她的尾音輕浮地上調,聽得江晚心煩意亂。
江晚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不耐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天我說你臉上的表情,跟許寧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黯淡的月光下,鈴緋粉色的長發被夜風拂亂,臉上的笑容飽含惡意,如同鬼魅。
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極其有趣的事情,整個人都有一種雀躍之感,“你不覺得奇怪嗎?許寧死的時候,只有你們兩個人在場,那麽我是如何知道你當時的表情的呢?”
鈴緋的話就像一盆冰水,直接從頭頂澆下,五髒六腑都是刺骨的冷。
月光將她的影子孤零零地拉得細長,如同惡魔伸出了尖銳的利爪。
毛骨悚然的感覺順著脊背往頭頂上湧,江晚的臉上倏然沒了血色,她後退半步,“你……”
鈴緋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笑容惡劣,“許寧早就死了,最後在你懷裡的人,不是許寧,而是我呀。”
“不可能!”江晚怒喝,雙眸漫上血色。長劍似乎感知到了主人情緒的變化,劍氣吟嘯,揚起一陣陣塵土。
江晚抬起長劍,劍尖直直指向對面的少女,“你如果再亂說……”
鈴緋歪了歪頭,表情有種孩童般天真的殘忍,“我沒有亂說呀,江晚小姐可以好好想一想。在那個副本的後半段裡,我跟許寧同時出現過麽?”
江晚的身形輕輕顫了一下,盡管她瘦削的脊背依然挺得筆直,但肩膀輕微的起伏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動搖。
鈴緋的話直接把她拉回了那個鮮血淋漓的副本裡,她拚命地回憶著,企圖發現一絲異常。然而這麽長時間過去,大腦出於自我保護,早就把這段記憶模糊了,她能清晰地回想起隊友的血濺到臉頰上時的溫熱觸感,卻無法還原細節。
許寧在副本的後期是如何表現的,說了什麽,語氣是怎樣,有沒有破綻,她隻覺得渾渾噩噩,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許寧被替換成了鈴緋?
隨即一個更加可怕的念頭浮了出來。
也就是說,在後半段,隊友們犧牲性命去保護的人,根本不是許寧,而是鈴緋?
胸口堵得厲害,連喘氣都拉扯著疼。江晚扶著長劍,頭腦一陣發懵,幾乎要站不穩。
洛芙聽得心驚肉跳,她強迫自己冷靜,上前攬住身邊人的肩膀,低聲道:“江晚,已經過去了。不管當初到底如何,都不必再介懷。”
她望向鈴緋,對方像是等待已久,在目光碰撞的時刻,若無其事地開口,“你們這個團隊很有意思,強者為了保護弱者率先死亡,活得長的反而都是些無能的新人。”
“所以我根本沒費什麽力氣就暗中殺了許寧,然後用幻術讓你們把我當成了她。本來我做好了早早暴露的打算,哪知道你們這麽沒用,到了最後也沒人發現。我閑來無事,索性陪你們演這場戲,圖個樂子。”
江晚閉了閉眼睛,手指收攏,刺得掌心生疼。
她有種恐怖的直覺,鈴緋說的這些都是真的。許寧平時話不多,只要保持安靜,就沒人會懷疑她。而且那時候眾人一邊應付副本設定,還要防著鈴緋做出什麽出格的瘋狂舉動,哪裡還有精力互相觀察、互相懷疑。
或許也是有人懷疑過的,可是就算發現了又能如何。鈴緋混入其中並非迫不得已,只是想要取樂。貿然戳穿她,只會讓他們團滅的更快罷了。
耳邊風聲呼嘯,鈴緋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如果江晚小姐還是不相信,讓我想想……我當時是怎麽說的來著?”
“對不起,請原諒我自私。只是我實在無法看到,一直……”
“閉嘴!”江晚猛地一揮劍,幾道狹長的黑色劍氣直衝著鈴緋劈了過去,她紅著眼睛,每一個字都非常用力,“鈴緋,你為什麽……”
“因為有趣。”
鈴緋利落地躲開了那幾道劍氣,站穩身體,掩著唇笑起來。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別誤會,我對江晚小姐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是覺得,如果許寧以這種形式死掉,以江晚小姐的性格,會痛苦好一陣子。”
鈴緋笑夠了,慢慢斂起笑意,語氣裡似有淡淡的回味,“只是單純地想一想,就讓我感到非常興奮。”
她話音未落,江晚的身形已經到了眼前,長劍迎面劈下。
鈴緋微微側身,躲開了這一擊。
她手中的銀色法杖光芒大盛,兩人纏鬥在一起,打得難舍難分。
洛芙想要阻止,團隊道具卻突然收到了林岑的訊息,說她們已經解決了謝婷那邊,五分鍾之內就能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