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魏瀠急了,她掙脫了季懷之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抓紅的手腕,說:“你想知道什麽?”
“那天在酒樓,你是故意說的那些話讓我聽的,後面也是你故意找我的?”
“是又怎樣?”
“前幾天送信到我家的,也是你?”
“嗯。”
“指示你做這些的人,是林止淵?”
這一次魏瀠沒有答話,但從她的表情看來,她已經承認了。
季懷之感覺天塌了,林止淵為什麽要故意讓人散布自己是神經病的消息,而且似乎是故意讓她知道的,前幾天她爸會知道她們之間的事情,也是林止淵搞的鬼。
她到底有什麽目的?
“多久了?”
魏瀠一臉迷糊:“蛤?”
“她讓你這麽做,多久了?”季懷之感覺自己要發難了,說話時的每一個字都在死死咬著,話語間透露出不耐煩,但還是強忍著,她還有必須要問的事情。
“幾……幾年了……”
“我問你,她是不是真的有病?你說的那些她上學時做過的事情,是真的?”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她說的做而已,她來找我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季懷之明白了,要是她現在查一下魏瀠這個人,就會發現她根本就不是林止淵高中時期的同學,全都是編造的。
魏瀠趁季懷之一個不注意,從她身邊的縫隙鑽了出去,逃走了。
第20章
林止淵坐在沙發上,她手機屏幕還亮著,剛結束了一通電話,看了一眼時間,也差不多了。
果然,大門被人狠狠拉開,來人是季懷之,表情可以說是她見過最氣憤的一次。
季懷之甩上門,疾步走到林止淵面前,對方很明顯就是在等她。
“有人通風報信了是嗎?”
本以為會聽見怒罵聲的林止淵愣住了,季懷之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不像是發怒時的樣子。
“她都跟我說了。”
“你有沒有要解釋的?”季懷之的心裡還是抱著一些期待的。
或許林止淵有苦衷,她會說一些為自己辯解的話,就算那些話是假的,她也會相信。
不過林止淵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隻說了簡短的兩個字:“沒有。”
只有盯著她的眼神,有著顯而易見的難過。
曾經的季懷之很喜歡看林止淵的眼,看她漂亮的瞳色,看她眼裡的自己,還有她眼裡帶著的愛意,但是此刻她只能撇開頭,因為裡頭藏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謊言。
是不是現在這樣難過的情緒,也是她的偽裝?
為了欺騙自己,繼續成為她達成某個目標的工具。
季懷之撇開頭不去看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她仍舊不習慣直視別人的眼,哪怕那個人是林止淵,那樣會讓她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仿佛什麽秘密都藏不了。
而此時她想藏的,有雲淡風輕一般的原諒,和想要不顧一切陷進去的愛意。
她卑微得很,不過此時這份卑微並不適合出場。
“你故意裝做有人要害你。”
林止淵沉默。
“你有病是假的。”
林止淵垂下眼眸,不發一語。
“你故意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我爸。”
她的眼睫毛顫了一下,終究沒把目光抬起。
所有的疑問,都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事實的陳述句,林止淵不否認的沉默更加讓她確定,她承認了這一切。
“你……”喜歡我,也是假的嗎?
她還想問這一句,但是她怕聽見林止淵回答說“是”,也怕她回答說“不是”,更怕她沉默,沉默著承認,她的愛其實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
“我們才認識不久。”
趁對方還沒問出口之前,林止淵率先把這個問題用冷漠堵了回去。
她知道對方的想法,她怕這個問題一出來,她們就會一直糾纏下去,她怕自己說“是”,也怕自己說“不是”。
怕即將到來的一切會傷害她,也怕這段關系會在對方的記憶裡沉澱了許久之後,想起來時只有面目猙獰。
季懷之總感覺心裡涼了一下,她指尖顫抖著卻也只能擰成拳,藏在身後。
時間就像她的命門一樣,她們不像相處了幾年的情侶,可以肆無忌憚地去指責對方對自己造成了多少傷害,可以有持無恐地去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們不一樣。
她們才認識兩個月,短短幾十天的時間,讓季懷之對自己沒了底氣,沒有曖昧期、沒有告白,上來就做,然後接二連三地又做了許多次,就連肢體相互糾纏情不自禁時,她也從沒將情話泄漏半句。
一次不小心都沒有。
她唯一能感覺到自己在對方心裡存有位置的時候,是在她的瞳孔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可如今她卻連倒影都看不見了。
她心裡清楚得很,這樣的關系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放在影視劇放在小說裡,那是床伴關系。
林止淵從來沒說過愛她,連喜歡也沒說過,她唯一說過的,是“過客”兩個字。
她在林止淵的世界裡,就是鬧街上來來往往的虛影,你見過每個從你面前經過的人,卻也記不住每個從你面前經過的人。
過客是在你的世界裡,一個連畫面都留不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