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季懷之脫了大衣,換上防彈背心,她動作有些生疏,也許是因為她從正式入職後,就再也沒碰過這東西。
“兩個人的犯罪份子,一周前殺了人,今天收到消息他們要偷渡。”說話的人叫李海,是整個刑偵一隊裡唯一一個對季懷之沒有敵意的人。
其他人就是跟著汪覺走,汪覺不喜歡她,所以他們也跟著汪覺一起討厭她。
“這是照片,局長下了命令,必要時刻可以開槍射殺。”李海遞出來幾張照片。
季懷之快速看了一遍,照片裡的人她總覺得哪裡見過,可是時間不容許她思考過多,汪覺並不打算對她解釋整個計劃,所以季懷之只能自覺隨機應變。
“再一個星期,一切正常的話就回警隊,不用把時間再浪費在一個被害妄想症身上。”汪覺終於開口了。
季懷之想反駁林止淵不是被害妄想症,但是她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些什麽,只能低著頭沉默,裝沒聽見。
看來汪覺把她扔出去的行為被領導批評了,純純浪費警力資源的行為,季懷之早就要料想到,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汪覺能把這件事拖三個星期。
“九點三十,對表。”所有人看著自己的手表,聽著汪覺說話:“三十分鍾後嫌疑人會坐船前往外海,在各自定好的地方埋伏等待,不要暴露,聽我指令。”
季懷之跟著李海來到指定地點埋伏,她握著手裡的槍,並不陌生,警隊裡規定每個人每一年要訓練多長時間,所以她為了完成任務也會到練槍室去開槍。
“你這段日子,一點線索都沒有嗎?”李海小聲問。
“沒有。”
唯一一次發生,就是在她住進去的第一晚,隔天打電話給小區業務,卻被告知唯一一台能照到林止淵家的那台監控早在兩個月前就壞了。
“監控壞了那麽久一直沒修?”李海皺著眉頭,這業務能力挺廢的。
“據說從兩年前就開始壞了,後來修過,但是修好後又被人惡意破壞,所以就不修了。”這些都是業務說的,他說這些的時候甚至有些理直氣壯。
“我覺得比起調查隱形人一樣的嫌疑犯,你還不如去查查這位作家有沒有精神病史,這樣至少能肯定其中一方的真偽,汪隊的話不全無道理。”
好歹也是同事一場,建議是提了,聽不聽那就是季懷之自己的事情了。
九點五十八分,一輛灰色的車子駛進碼頭,耳機裡傳來汪覺的聲音:“不要輕舉妄動,等他們走到指定位置……”
兩個男人提著行李袋下車,季懷之馬上就認出來了看照片時還沒多少印象,真人一出現,那一晚的記憶就都浮出來了。
她心裡突然就空了一下,氣聲問:“受害人長什麽樣?”
李海繃緊了神經盯著兩位目標的一舉一動,還不忘回答:“二十七歲女性,長得高高瘦瘦的,眉眼細長,留半長不短的褐色頭髮,人還挺漂亮。”
季懷之低下了頭,這個形容幾乎符合那天晚上被騷擾的那名女生的樣貌,再抬頭時,她眼裡有顯而易見的怒氣。
這兩個人就像是破壞了她們那一晚的美好夢境一樣,原以為出手幫忙換來的就會是好結果,可沒想到不過是讓她們更清楚地意識到了某些東西。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終究不如夢境裡那般美好。
兩個嫌疑人站在碼頭中央抽著煙,其中一個人看了一眼時間,從口袋裡拿出手電,對著黑色的海面打出了三長三短的信號,回應他們的,是黑色的海面上二長一短的白色信號燈。
“我們隻管這兩個人,海上的有海警配合。”李海捏緊了手裡的槍。
等船靠岸後,汪覺的指令終於傳來。
“行動!”
所有人動作一致從隱身地現身,四面八方將中間的兩個人團團包圍,可是他們的第一反應卻是拿出武器,在汪覺還來不及念宣言時就開槍反擊,面對犯人的無差別掃射,所有人只能找掩護。
“他們怎麽會有槍!”
鞭炮一樣的槍聲在碼頭裡帶來回音,耳機裡汪覺在咆哮:“小心,找機會!”
季懷之藏身在一個集裝箱後頭,在子彈剛掃過來之後就馬上探出身子,瞄準犯人的腿開了一槍,他的另一名同伴見狀,槍口瞬間就瞄向季懷之的方向連開了好幾槍,季懷之及時躲過,可是手臂上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手裡的槍差點脫手。
李海一看季懷之的反應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你中彈了?”
“擦傷。”忍著疼痛,季懷之繃緊了手臂神經準備再一次伺機開槍。
但是其他人終究是比她老練,三下五除二打配合就把兩個犯人射倒在地,幾個人迅速上去給他們上了手銬念了逮捕宣言,這場抓捕行動宣告結束。
季懷之捂著自己被子彈擦過的手臂,血液沾濕了她的衣袖,貼在她的手臂上,她手動把衣袖往外拉,免得血幹了之後貼在傷口上。
“自己去趟醫院。”汪覺只是看了一眼,便指揮著收隊。
“我送你?”李海問。
“不用。”
季懷之感覺傷口已經有些痛麻了,她坐進車裡,抽了紙巾捂住流血的傷口,很快就將白色的紙巾打濕了,像一坨紅色的爛棉花一樣,把手心的血漬擦乾淨,她打開了關機的手機,屏幕顯示林止淵打了三次電話給她,於是她回撥,卻無人接聽,轉而打電話給沈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