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成想這一瞞就是一年多,許是日子過得太愜意,江樹昕甚至都想過,或許她們一家人就可以這樣過一輩子,前提是他張文成一輩子都別再回來,所以她放松了,可現在張文成的突然出現打了她個措手不及,連向江淑雲解釋都來不及。
此刻面對江淑雲的質問,江樹昕顯得十分乖順,老老實實解釋自己為什麽要隱瞞,可她沒想到說完之後江淑雲依舊不為所動,還將視線直接移到了江樹昕的臉上。
“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我有開口罵你一句嗎?”
江樹昕僵硬的腿忽地一顫,沒來由的松了松勁,整個人都蔫了,她無精打采的看著江淑雲,有點尷尬:“沒,沒罵我,是我做賊心虛。”
江淑雲沒工夫同她扯嘴皮子,微紅的眼朝著她狠狠地瞪過去,江樹昕瞬間就識趣的閉上了嘴。在外面她可以肆無忌憚,在她姐面前她就是慫蛋。特別是紅了眼的姐,江樹昕更加不敢造次。
微微斂了斂神色,江淑雲輕呼一口氣,收起情緒,走到江樹昕面前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這才緩緩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用的?”
沒給江樹昕開口的機會,江淑雲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地繼續道:\"我當年聽娘的話嫁給他,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很好,可你知道嗎?其實我對他並未有過那些情情愛愛的悸動,和他就像是共住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很難捱,可我也不敢抱怨什麽,因為好像絕大部分的女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姐…”江樹昕聽不下去了,張嘴喊了她一聲想要打斷她的話,那聲音乾澀無比。
可江淑雲沒有停下的意思,看著江樹昕的眼眶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她抖著聲音固執道:“我不蠢,他出去那般久都杳無音訊,如若不是死了,那便是做了虧心事;無非就是這兩種結局,其實我都能夠接受。”
“我只是沒想到,娘也會看走眼;沒想到他張文成是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最後一句,江淑雲語氣變得有些頹然,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臉上神色卻無比平靜。江樹昕看著她毫不在意的將臉上的淚水抹淨,冷清的眉眼染上一層晦澀不明的情緒。
“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他張文成也不可以。”
說完這句話,江樹昕似乎轉身就想走,江淑雲卻在她身後喊住了她:“我說過了,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看到你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況且,你還有四寶,還有我和江尚。”
說得已經很明顯了,江樹昕不可能聽不懂,她轉身朝著江淑雲笑笑,點頭道:“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們的。”
說完,江樹昕徑直出了屋。
看著江樹昕高挑挺拔的背影,江淑雲在心中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她竟不知,自己那個矮矮小小,跟屁蟲一樣的小妹,居然已經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一家之主了呢。
走到院中的江樹昕明白江淑雲對張文成已經徹底死心,她看著上午張文成站過的位置諷刺的勾了勾唇角,隨後就回去陪四寶一塊午睡去了。
那邊回了鎮上的李楚,雖然看著張文成心裡很不得勁,但一想到江淑雲那麽決絕的與他劃清界限的模樣,心裡又癢癢的,看著張文成一臉失神的進了客棧,她便連忙回家帶著自家妹妹李念上街買好吃的去了。
回到客棧的張文成面如死灰,客房裡卻早有個人在等著她了,是個身著華麗的年輕貌美女人,她端坐在屋內,好笑的看著一臉窩囊樣的張文成,忍不住發聲問道:“怎麽?你那心心念念的農婦沒和你一塊回來?”
本就受了氣的張文成被她這陰陽怪氣的言語一刺,當下就火冒三丈,指著那女人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陳筱林,我警告你最好說話注意點,這裡可不是你陳家!”
“呵!”被指著的女人面色一冷,看著張文成冷哼一聲,嬌豔的眉眼頓時變得冷然起來:“你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我看你當真是不知死活。”
言罷,那女人陡然起身朝著張文成走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直直抵在房間的門板之上,張文成也是這個時候才恍然回神,面色驚恐的推搡著她的手臂開始求饒。
“我錯了,對不起,我只是被憤怒衝昏了腦袋,求、求你饒了我這一次。”
那女人看著他那惡心的嘴臉,嫌惡的松開手,張文成一下子癱倒在地,他後怕的捂著脖子咳嗽,邊咳邊往後退。
那點細微的動作落在陳筱林的眼中,反倒叫她覺得好玩,她又施施然的坐回窗邊,拿出一塊帕子細細的擦著手,不再去看張文成。
“我不明白,知道這件事你非但沒告訴你爹,還要同我一起過來。”張文成呆坐在地上,看著窗邊的陳筱林,啞著聲問她。
陳筱林順著窗子看向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眉眼中閃過一抹不合時宜的柔情,頗為好心情的說:“你雖然騙了我和我爹,可我並不覺得這是件壞事,不過我得親自確定一下這事情的真假。”
聽到這話,張文成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怪異,他不解的看著陳筱林,卻不敢多問,只能弱弱的解釋:“我絕對沒騙你,她姓江,就住在那邊的荷花村裡。”
陳筱林這才轉過頭仔細打量著他,堪堪兩眼,陳筱林又十分嫌棄的將臉挪開了,沒再多說,起身離開了張文成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