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天色比較暗,兩個人走得並不快,路上還有著三三兩兩往家趕的行人,江樹昕放松的牽著四寶走出了村口。
夜晚氣溫也開始比白日裡要低,一陣涼風吹過,惹得四寶縮了縮脖子,松開江樹昕牽著的手,自己在手臂上搓了搓,江樹昕看著她自己給自己取暖,覺著好笑。
剛想抬手替她暖暖臉,一根突如其來的木棍直直砸了過來。江樹昕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四寶,自己跟著朝後面退出半步,堪堪躲開那木棍。
“江樹昕!”接著一道頹然又沙啞的男聲從幾步遠的樹叢中響起,帶著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
江樹昕被這聲喊得愣了一瞬,有點茫然的回頭看了眼,但還是選擇先扶起摔在地上比她更懵的四寶。
那人似乎是被她這不以為意的態度惹怒了,忽地就暴怒起來,大喊著朝江樹昕衝去:“去死吧!”
可江樹昕的反應顯然比他要快上許多,於是才被扶著站起來的四寶這下又被江樹昕抱著帶到另一邊,導致那人拿著長棍撲了個空。
“你乖乖站好。”
確認四寶站好了,江樹昕這才皺著眉仔細打量起那人,夜色很好的籠罩著那人,只能從身形上看出來是個男子,較為瘦弱,腳步也不算太穩,還帶著一身的酒氣。
可江樹昕怎麽看都覺得熟悉。
“余二寶?”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腳步頓了頓,搖搖晃晃的走到江樹昕面前,正是銷聲匿跡了許久的余二寶,他面目猙獰,怒視著江樹昕,一字一句道:“江樹昕,你害得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
江樹昕聽玩他這話隻覺好笑。要讓她不得好死?看來這人呐,還真是喝了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你想讓我怎麽個不得好死法?”
江樹昕的話在余二寶聽來就是妥妥的嘲笑,更何況他神志不清,也管不得江樹昕在說些什麽,抬手便朝著江樹昕砸去。
手臂粗細的木棍猝不及防被余二寶揚起,江樹昕不躲不避,但速度極快,直接出手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下一瞬余二寶就已經扔下木棍倒地抱頭痛嚎了。
四寶還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有些害怕,但還是聽江樹昕的話乖乖站在邊上,沒敢動。
“江二...”
聽到四寶喊自己,江樹昕也沒過多去查看余二寶,揉著手腕轉身就朝著四寶去了。
“沒事了,我們回家。”說著江樹昕伸手將四寶牽到身前來。
四寶看著江樹昕身後哀嚎的人,隻覺得很熟悉,卻又有股莫名的害怕。江樹昕以為她是被嚇著了,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沒想四寶卻突然大叫一聲。
“江二!”
下一秒,江樹昕背後傳來一陣劇痛,一小截木頭從她身後被甩過來,擦著四寶的臉頰而過。
“我看你是找死!”江樹昕轉過身朝著身後不知何時站起來的余二寶就是一腳,不偏不倚剛好踢在了他的心口上。
原本還只是鼻子出血的余二寶這下癱在地上口吐鮮血,眼神固執的盯著江樹昕,卻是沒法再吐出半個字。
江樹昕隻覺突如其來的滿腔怒火已經控制不住,走上前朝著他又連踢幾腳,踢得余二寶弓起身子卻無法再閃躲。
“別踢了,江二,別踢了。”臉頰上帶著血絲的四寶滿眼通紅,吃力的拽著生氣的江樹昕,企圖讓她停下來。
她害怕,害怕江二把余二寶踢死掉,害怕江二被人抓走,害怕身邊沒有江二。
“江二,我怕。”
四寶忍不住了,說著就哭了出來。
上一秒還憤怒狠戾的江樹昕一下就怔住了,她回過神來,看著抓著自己,害怕得滿臉是淚,嬌嬌小小還在顫抖的四寶,臉上被擦破了,血混著淚,從白生生的臉龐上劃過。
江樹昕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卻隻覺得自己的手也跟著止不住的在顫抖,後背很疼,可是看著四寶這副模樣,心口好像比後背還要疼上一些,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不要哭了。”江樹昕一開口,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繃得很緊,她輕輕替四寶擦了擦眼淚:“沒事了,回家吧。”
四寶卻看著她搖頭,伸出手戳戳江樹昕的肩膀:“後背,疼。”
她看到了的,余二寶撿起木棍,砸在了江二的後背,木棍都被砸斷了,肯定很疼,很疼很疼!
被戳著肩膀的江樹昕下意識就動了動肩胛骨,牽扯著後背的骨頭,疼得她皺起了好看的眉。還真是疼呢。
但疼歸疼,眼下她得先哄著四寶。
“沒事,我們回家,塗藥,好不好?”
“好!”在四寶眼裡,沒有受傷後塗藥膏更靠譜的了,聽到江樹昕說回家塗藥膏,她答應得毫不猶豫。
但江樹昕沒帶她回海邊漁棚,而是原路返回,又回到了江家大宅。漁棚那邊,她還是得小心一些才是。
至於那余二寶,只剩下一口氣昏死在路旁,沒人知道,也沒人想知道。
原本送走江樹昕和四寶的江淑雲已經準備帶著孩子歇下了,卻又被折返回來的江樹昕驚醒,忙去前院替她們開門。
“怎麽又回來了?”
“哎,這是怎麽了?”原本還睡眼朦朧的江淑雲看見四寶臉上又是淚又是血的樣子立馬就清醒過來了。
接著她又去看江樹昕,發現江樹昕整個人臉色蒼白,額間還掛著冷汗,一副虛弱的樣子,明顯就是收了傷,驚得江淑雲連忙攙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