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樹昕見她坐好,便轉身進了屋內的另一個小房間內,等到出來,手上多出了一個半大不小的木匣子。
那木盒被江樹昕放在桌上,四寶新奇的抬眼去看。
江樹昕將那盒子上的木蓋拿開,露出一些瓶瓶罐罐和一卷一卷的乾淨白布,四寶好奇的伸手想要去拿。
“別動!”江樹昕語氣淡淡的,先一步捏住了四寶不安分的小手。
四寶被她捏著,不高興的癟癟嘴,卻不曾想牽動了受傷的嘴角和紅腫的臉頰,疼得身子一顫。
連忙將臉上表情收住,四寶幽怨的看著凶巴巴的江樹昕。
“知道疼還不老實點。”
江樹昕左手捏著四寶的手,右手從桌上的木盆裡拿出一塊乾淨的濕帕子,一邊給她擦手,一邊同她說話。
四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任由江樹昕給她擦手,小聲道:“你凶。”
聲音小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可江樹昕本就耳力極好,況且坐得又近,想不聽見都難。
不過江樹昕倒也沒回話,隻略微勾勾唇角,仔細將四寶那受傷的小髒手擦乾淨,而後從那木盒裡拿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
拔開堵在瓶口的布塞,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
四寶皺著眉嫌棄的看著江樹昕手裡的小瓷瓶,用那隻沒受傷的右手在秀氣的小鼻頭前面扇了扇。
“臭!”
“嗯。”江樹昕一臉讚同的點點頭。
手上卻毫不客氣的拿過四寶受傷的左手,將那藥粉盡數灑在了她的裂開的小指上。
“啊,疼!”四寶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疼得驚呼出聲。
卻等到喊出聲了之後才想起要抽出手,僵著胳膊慢悠悠的往後縮,想要從江樹昕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江樹昕也沒掬著她,順從的將她的手放開,又從木盒裡拿出一卷白布,用小剪子剪成半指寬的長條。
朝著四寶張開手,江樹昕示意四寶將手放過來,可四寶卻猶豫著不敢放。
她的手指剛剛被江二撒了粉末,可疼可疼了!
“伸手,這個不疼。”
江樹昕知道她怕疼,也清楚自己剛剛的舉動嚇著她了,這下倒是好聲好氣的同她解釋一句。
四寶半信半疑,瞄一眼江樹昕的臉,見瞧不出什麽表情,隻好小心翼翼地將手伸過去。
捏著四寶手指的江樹昕能夠明顯感覺到四寶的緊繃,她不經意間就放輕了力道,將那柔軟的白布條輕輕的纏繞在四寶受傷的小指上,末了將那布條尾端一分為二利落的綁了個結。
四寶沒感覺到痛,身體也跟著放松下來,朝江二給她打好的結點點頭,一副滿意的小表情。
解決好四寶手上的傷,江樹昕對四寶臉上的紅腫犯了難。
這小姑娘嬌滴滴的一碰就喊疼,著實不好下手,替她抹藥啊。
思來想去,江樹昕把帕子扔回木盆裡,洗乾淨擰乾,遞給四寶,讓她自己拿著。
接過帕子的四寶一臉不解的看著江樹昕,拿在手裡沒有動作。
江樹昕隻好問她:“會不會自己擦臉?”
“會!”四寶斬釘截鐵的點頭,她在家都是自己擦臉的呢。
江樹昕不置可否,淡聲說道:“嗯,那擦吧。”
四寶拿著濕帕子就往臉上抹,剛接觸臉頰,她就疼得直抽氣,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可憐兮兮的看著江二。
“疼。”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哽咽。
江樹昕被她看得頭疼,隻得認命般的從她手裡接過帕子。
“我擦只會更疼,不許喊疼,不然就自己擦。”江樹昕用腳尖將四寶連人帶椅勾到自己面前,不緊不慢的同她商量。
言罷也不等四寶點頭就上手給她擦臉了。
避開紅腫,江樹昕一點一點的將她臉上那些灰撲撲的地方擦乾淨,額間的細發也替她全部撩到頭頂,露出秀麗清亮的眉眼,和略帶紅痕的眼尾。
看著她的臉,江樹昕忽然覺得手指有些癢,沒忍住輕拂過四寶泛紅的眼角,惹得四寶輕輕眨了眨眼。
江樹昕迅速抽回手,在心裡暗罵一聲,別開眼在桌子上拿藥。
四寶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用沒受傷的右手指尖輕撓眼角,心下不禁想到,都怪江二,摸得她眼睛癢癢的,難受死了。
江樹昕把藥膏打開,就見四寶在揉眼睛,挑了挑眉沒說話,而是在木盆裡就著水把手洗了一遍。
再用乾淨的帕子擦乾手,從藥罐裡用指尖掏出一團乳白色的藥膏,作勢就要往四寶臉上摸。
四寶緊張極了,歪著頭就要躲,卻被江樹昕眼疾手快用左手按住了下巴。
“別亂動,不然就會疼死。”
江樹昕語氣隨意的嚇唬四寶,手上動作不停,將那藥膏抹在四寶臉上。
四寶被她嚇到,果然不敢亂動,歪著頭就這樣任由江樹昕在臉上抹藥,剛消退濕意的眼眶,跟著江樹昕手指在臉上的滑動又一點點在變紅。
江樹昕知道她疼,盡量放緩了動作,將她面頰上紅腫的部位全部抹上一層薄薄的藥膏。
待到兩邊臉頰上都塗好藥膏,四寶兩隻眼睛裡已經蓄滿淚水,連瘦弱的身軀也因為疼而輕輕顫抖。
眼看著那淚珠子就要決堤而出,江樹昕輕輕伸出手掌,溫柔的蓋在了四寶的眼睛上。
滾燙的淚花像是要將江樹昕溫涼的手掌心給灼傷,她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