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去了。”元韶想牽著池錦念往回走,奈何對方卻一動不動。
元韶回眸看她。
雖然不想承認,但池錦念還是低著頭小聲咕噥一句:“我、我凍麻了。”
元韶聞言松了一口氣,她把傘塞進池錦念手裡:“拿著。”接著便轉身在對方身前蹲了下去。
池錦念還愣在原處,元韶就催促道:“上來。”
“?”這是要……
“我背你。”元韶說。
“不、不用……”不等池錦念開口拒絕,元韶就強硬地將對方的胳膊按倒自己肩膀上,隨即將人背了起來。
池錦念想掙扎,被元韶製止住:“別亂動。”
突然的呵斥,果然讓池錦念老實起來。良久,她才小聲問了句:“師尊,我重嗎?”
“不重。”走了兩步,元韶突然補了句:“你多重我都背得動。”
池錦念抿了抿唇,沒說話。
“把傘撐好。雪花吹進頭髮,會傷風的。”元韶囑咐她,就背著她往前走。
雪地裡,元韶的外袍搭在池錦念的肩膀上,雙臂環著自她的雙腿,元韶的手臂很細,但卻格外有力。
池錦念趴在元韶的背上,聞著她身上的薄荷香,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麽,但就是覺得莫名地很安心。
一回客棧,掌櫃的就迎了過來,說是元韶安排他準備熱水和棉巾,都已經送到屋裡了。
元韶回了句多謝,也不顧掌櫃的吃驚的眼光,就一路把池錦念背上了樓。
進了屋,她把池錦念帶到屏風前,才將人放下。
“李濤和張偉已經被我打發到隔壁去了,你在外面淋了雪,在這好好洗個熱水澡吧。我也在隔壁,有事就叫我,我聽得見。”說完,元韶就一個人,轉身出了門。
第一波試煉過後,這客棧空了大半,想來是元韶又在隔壁開了一間房。
對於池錦念跑出來一事,元韶隻字未提,也沒說生氣,也沒有質問,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池錦念看看浴桶裡的熱水,又看看元韶為她準備的換洗的衣服,池錦念一時間心裡有幾分內疚。
她那樣好,即便是自己不能回應她同樣的感情,她也不該被這樣對待,池錦念想。
於是,在她沐浴後,主動敲了敲隔壁的房門。“師尊。”
元韶回眸,看見池錦念手裡握著一方棉巾。
“你能,幫我擦一下頭髮嗎?”池錦念低著頭問。
元韶自然是答應的。她來到池錦念屋裡,池錦念坐在床榻上,她則是立在人家身後,指間微微使用法術,一點一點將池錦念的頭髮給烘乾。
其實,元韶可以直接捏個訣,將對方發絲上的水汽全部帶走。可她沒有,而是隔著棉巾,輕輕擦拭,來回揉搓。
良久,發絲裡的濕氣被徹底帶走,柔順的發絲垂於肩上,燭火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今天累壞了吧。”元韶主動開口,她讓池錦念躺好,又貼心地為其掖好被角,替她順了順額前的碎發:“睡吧。我出去了。”
元韶,也再沒有留下的托詞,她訕訕地將用過的棉巾扔在桌上,替池錦念熄了燈,終於闔上了房門。
池錦念聽著隔壁開門又關門的聲音,獨自看著床頂的帳子出神。
元韶,對不起。你的感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也沒勇氣問你。
你不說,我不說,我們,就都當沒有發生過吧。
似乎真的累壞了,池錦念很快就睡了過去。夢中,她遠遠地看見一個雪白的背影,這般熟悉。
“師尊!”她高聲呐喊,可那人卻沒有等她的意思,還一直朝前走。
池錦念跑著追了過去。可誰知剛到對方身後,她竟突然回頭,一把九陽劍抵在自己的脖頸上:“誰是你師尊!”
池錦念看對方熟悉的臉,眼神卻是她前所未見的冰冷:“師尊,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阿念。”
對方沒答,而是冷冷地看著她。
接著,還是熟悉的一幕,對方一劍刺進自己的胸口,劇烈的痛疼貫穿整個身體,池錦念倒了下去,恍惚間被人喚醒。
“阿念?醒醒!”
淚水模糊了眼睛,待視線聚焦後,池錦念才看清來人。與夢中的人不同,眼前的元韶看著自己,眉目間滿是擔憂,池錦念隨即直接撲進對方懷裡。
“師尊!”池錦念的眼淚再也遏製不住,從眼眶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元韶還穿著之前的衣服,似乎一直沒睡,池錦念的眼淚剛好打濕了對方胸口的衣襟。
元韶輕柔著她的發絲,安慰道:“又做噩夢了?”
池錦念在對方懷裡哭了一會,才抬頭:“師尊,我又夢見,有人一劍刺穿我胸口了。”
元韶抬手,指腹替池錦念擦掉臉上的淚痕:“你別怕,夢都是反的,師父會保護你。”
她一直都知道,小徒弟容易做噩夢,不過對方已經很久都沒再有過了,她自以為小徒弟已經康復了,沒成想……都怪她。
非得端什麽師父的架子,她就應該老老實實陪在小徒弟身旁,這樣,阿念也不會憑白挨這麽一遭。
正當她思考該如何留下時,池錦念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師尊,你能留下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