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錦念又把掌心往前遞了遞,見元韶愣在原地,索性直接攤開對方的手掌,將那紅布袋放了進去:“據說這裡求平安很靈驗的,師尊可要收好了呀!”
元韶一時間覺得掌心裡那一方小小的紅色足有千斤重,重到讓她托不起來。
同時,她也猜出了,剛剛池錦念雙手合十時,所許下的心願。
良久,才回了句:“那,多謝了。”
——
今晚,池錦念依舊宿在元韶這裡。
傍晚時分,憶輝堂送來了池錦念買的東西,鬥篷兩件,一些野外生活的用品,還有許許多多的傷藥。全部被池錦念塞進兩個儲物囊中。
這儲物囊只有荷包的大小,掛在腰間很是方便。
收拾好了一切,池錦念又抱著她的小鋪蓋卷兒,來到元韶的床邊。
剛要躺下,元韶就先從袖口中取出那段紅繩,伸手遞到池錦念面前:“不是說害怕嘛?我看昨晚你系著這紅繩,睡得挺安穩的,今日也系著吧。”說著,還很配合地挽起了袖口,伸出自己的手臂。
這一動作,卻讓她想起今天早上起床時的模樣。當時,她就是枕著這個手臂。雖說元韶很瘦,可這手臂枕起來倒很是舒服,否則自己也不會一覺到天亮。
想到這,池錦念一時間有幾分心虛。也不知道,元韶被自己抱了一整夜,是怎樣的心情。
池錦念接過紅繩,低頭系起來。她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元韶,偶然發現對方也在盯著自己,於是趕緊再次低下頭去。
人一緊張,手也跟著不聽指揮。原本普通的繩結,愣是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個圈都沒找對位置。
正當池錦念慌張之時,元韶伸出食指幫她抵住繩結的另一端。
這一離得近,她能聞見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氣。似薄荷葉,清新爽朗,不豔俗。
“好了。”池錦念笑著回了句,隨後趕緊抱著自己的小毯子,回到自己的地鋪上。
阿彌陀佛,希望今晚自己能老實些,別再滿哪亂跑。為了防止繩子不夠長,池錦念特意將自己的鋪蓋放置到了距離元韶床榻最近的位置。
今天,必然不會再像昨晚那樣打擾元韶安眠了。放下心的池錦念躺了下去。╈君/羊 ㈧㈦㈠㈥㈧㈢㈠㈤㈤
過了不知多久,元韶聽著屋裡那淺淺的呼吸聲逐漸均勻起來。嘗試著輕輕喚了一聲,卻並未得到回應,看來,地上的小姑娘已經睡著了。
這一次,元韶沒有躺到她身側,而是直接將人抱了上來,輕輕放置到床榻上,安置妥帖後,伸手將池錦念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
突如其來的癢意,讓夢中的池錦念下意識伸手抹了抹額頭,隨即翻了個身,將手腕搭在身前。
池錦念看著那個系著紅繩的瑩白皓腕,之前的玉鐲已經被紅繩所取代。
手腕很細,元韶伸手比量了一下,自己伸出拇指和食指剛好可以環住她的腕。
看著紅繩軟塌塌地搭在她的腕上,元韶突然覺得,自己的小徒弟的確很適合帶鐲子。
不過之前那隻不好,不夠通透,太過渾濁。
她膚色白,戴淺色的,透亮的東西會很好看。
柔美的月光灑在池錦念恬靜的臉上,長長的羽睫在眼睛下面投射出一圈暗影,小巧的鼻尖,隨著呼吸微微顫動,以及鼻尖下,殷紅的雙唇緊閉。
像是一隻睡著的白兔,放松得連那對兔耳朵也垂了下去,一副乖順的模樣。
不知為什麽,元韶總覺得,池錦念在面對自己時總是帶著幾分緊張和疏離。雖然她臉上掛著笑,眉眼彎彎,卻總是刻意地和自己保持著一種不近不遠的距離。
自己後退,她就會前進。自己剛剛想向前一步,她又抱著尊師重道的模樣,趕緊退了回去。
思來想去,元韶將理由歸結為失憶前的自己對這位小徒弟的冷漠。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從袖口中取出一方小小的紅布袋——是白日裡池錦念求回來的護身符。
元韶輕手輕腳地放進了池錦念腰上的錦袋裡。
如果平安是你心中所求。
那麽……為師願意護你平安。
但你不要怕我,可以嗎?
第18章
清晨,金色的光從床榻的幔帳縫隙處溢了進來,不偏不倚,剛好灑在池錦念的眼睛上。
睡意朦朧的她,翻了個身,喃喃轉醒。
眼睛緩緩睜開,在聚焦於眼前的景象之後,池錦念揉了揉眼睛,又再次闔上了眼皮。
一定是她的打開方式不對,她還沒睡醒,這一定是夢!
再度睜眼,眼前的景象告訴她,這就是事實:她爬了元韶的床!又一次枕著人家的胳膊,自己的手,照舊搭在對方的腰肢上!
這次不僅摟了腰,額頭還抵在對方的臉頰上,臉呼吸都與她相互融合。
驚嚇之余一個翻身,不偏不倚滾落到地上,好在地上有她昨晚鋪上的被褥,沒有摔傷。
手上的繩結還在,此刻,元韶睡在她旁邊的裡側。似乎是因為她的動靜,元韶翻了個身,面朝裡面轉了過去。
池錦念慌張地解了手上的絲線,穿上鞋跑了出去。
今日早上,她直接將臉埋入冷水中。但事實顯示,這不是夢。她仔細地回憶昨晚爬床的過程,卻始終什麽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