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兒可以。”元韶回答道:“但我的人不行。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礙著元韶的身份,再說在場這麽多人在,池麟隻得先忍下這一口氣,指著池錦念:“你能耐是吧,我打不得你了,但我管你還行吧!我告訴你,三天內你都不許踏出這桃苑半步,給我好好閉門思過!你不是翅膀硬了嗎?從今日起你的侍女不許再侍奉你,我看你能有什麽能耐!”
話音落下,池麟一轉身,正對上看得津津有味的眾人:“看什麽看,再看眼睛挖出來!”
池麟一行人剛出了桃苑的門,衛宏才姍姍來遲。見池麟臉色不好,也不敢輕易問,不過聽手下說,是衛冉擅自奪了他的密報進了宮,想來是闖了禍。衛宏一腳踢在衛冉的腿上:“畜生!你看我回頭不剝了你的皮!”衛冉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也不敢吱聲,只能弱弱地撣去身上的草屑。
“衛大人。”池麟冷冷地說:“你家二公子是該管教,可你這看人的眼光,也的確有待商榷。”說罷,池麟遣散了那些看客,隨即吩咐手下:“那個侍女該怎麽處置,還用我教你嗎?”
池麟抬首望著幽暗的月色,好你個池錦念,別以為你跟她走自己就治不了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待一行人離去,池錦念撐著那口氣終於放松開來。天知道剛剛她忍得有多難受,其實那些眼淚,一半是在演戲。但更多的是,動作牽扯到腰上的傷口,疼痛的淚水。
采月像是失了神一般,抱著一個包袱進來:“大小姐,剛剛老爺身邊的人過來把采薇帶走了,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他們……”
包袱打開,裡面都是香料胭脂,釵環首飾。
“知道了。”池錦念累得頭痛,按揉著自己的眉心,卻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采月愣在那,又喚了句:“大小姐?”
“采月,對不起。”良久,池錦念才開口:“采薇她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會了,對不起。”
采月雖然平時腦子慢了些,可終歸也不是個傻子,經過今夜這麽一遭,這其中的緣由她大概猜得出來。
“采月。”池錦念喚她:“我給過采薇選擇,可這是她自己的決定。現如今我也直接問你,如果你不願意跟著我,我可以給你一筆銀錢送你離開,我絕不拘著你。你留下我自然是全力歡迎,這桃苑日後就是你說了算。但我不希望見到你成為第二個采薇,你明白嗎?”
采薇是什麽時候變心的呢,其實早就有了跡象。每次遇到池麟,采薇都是不聽自己擺弄的那個,自己悄聲回來,是采薇第一個抬頭,看似不經意卻是喚醒池麟,提醒他自己回來了,也是她主動和元韶說自己的房間裡掛滿了對方的畫像……其實早在細枝末節之處,池錦念就有所察覺。
只是池錦念不願意面對這樣的事。在這個世界,原主自小沒有母親,父親對她只有利用,原主的心悅之人。不管她怎麽做都從未有多看她一眼,如果從小到大一齊長大的丫鬟也會背叛她,那原主池錦念真的太可憐了。
池錦念不想面對這樣的一幕。
也正是這麽一點想法,縱容了采薇一次又一次。
之前,池錦念曾問過采薇,如何投其所好,采薇是怎麽回答的,她說女子都喜歡香料和胭脂。看著包袱裡一個個小巧精致的盒子,想來正是這投其所好,讓采薇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采月抿了抿唇,終是下了決心,目光灼灼:“大小姐,我以前只是個街頭人盡可欺的野孩子,是你把我帶了回來。如果沒有你,我早就不知道喪命於哪個角落,你放心,采薇或許做了錯事,可我不會,我一定一心一意跟著你。”
“好。”
采月見池錦念真的累了,於是很有眼力見的退了下去。這邊,元韶撩起池錦念的裙擺,去看她腰上的傷口。
剛剛好在她及時用張偉和莊蓉取得了聯系,按照對方的指示,先把池錦念腰上的血止住。可現在傷口仍然是血糊糊一片,刺目的紅,很是駭人。
元韶趕緊又取了藥來,將剛剛敷在池錦念傷口上,已經被血侵濕的紗布換掉,重新撒上一層藥粉。隨即利落地包扎起來。
池錦念覺得自己的皮膚上,猛地出現了濕熱的觸感,回頭一看,果然是元韶在流眼淚。
“也挺好的。”池錦念寬慰她:“我爹不許我出門,正好我現在也不是很方便行走,躲在屋裡神不知鬼不覺,不是正合適嗎?”
“咳咳!”池錦念故意清了清嗓子:“我爹說了,這幾天不許人伺候我,但師尊你看,我這腰又有些行動不便,所以……”
“好。”不等池錦念說完,元韶就一口答應下來:“你什麽都不用做,吩咐我就好。”
“那好!”池錦念也不客氣,指著桌上的水果:“師尊,我要吃葡萄!”
元韶把那盤子水果全部端來池錦念的床邊,挑出裡面的那串葡萄,仔細地為對方剝掉葡萄皮。
其實池錦念很少吃葡萄。她覺得剝皮很麻煩,吐出的葡萄皮又很髒,所以就避開這種水果。
上次宴席上,元韶就給她剝了葡萄皮,她第一次知道,這種晶瑩剔透的果實,居然這麽好吃,入口就可以直接往下送,順著喉嚨滑進胃裡的感覺,她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