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避開了圍在公主府的民眾,以及公主府的守衛,隻身入了公主府。
進入晨曉軒時,她看到的,是君曦抱著囡囡,莫驍南抱著她們的樣子。
“抱歉……”
沉月面無表情地道了一聲歉,然後轉過身,不去看他們三個。
君曦正想推開莫驍南,卻聽見沉月說了一句。“沉月此次是奉太子妃殿下的命令而來,殿下讓沉月轉告公主一句話。”
蘇淺?
君曦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什麽話?”
“此事蹊蹺,勿妄動。”沉月將蘇淺的原話奉上。
“什麽意思?”
“太子妃殿下的意思,只有一個字,”沉月輕聲說出了那個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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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座的樓下,說書先生正說著現京裡最時興的話本,那洪亮的說書聲音,蓋過了靜笙的聲音。
“話說,那樂安公主驕縱至極,當街強搶孩童,毆打良民,甚至圈地霸佔百姓良田……”說書先生口裡的樂安公主,便是改名換姓以後的君曦。
“那樂安公主沒事搶一個孩童做什麽?”茶樓中有人不解的提問道。
“這您可問到點子上了!”只見那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繼續娓娓說道,“這樂安公主是曾失了一個孩子,又傷了身子,以後不能孕,便心生惡意,專搶別人的孩子!”
“這也太喪盡天良了吧?”
“我還聽說呢,那公主在封地上胡亂征收稅役,百姓苦不堪言,都快活不下去了。”
“我也聽說那公主葷素不吝,看中了誰家的美少年,便當街搶回去。”
……
聽著越來越過分的話,靜笙氣的站起了身,想去找他們辯駁。
旁邊的人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阿淺!”靜笙看著淡定喝茶的蘇淺,咬了咬下唇“他們造謠詆毀君曦!”
而且越說越過分,越說越離譜!
連強搶美少年這麽荒謬的事,都說出來了。
“他們說的是樂安公主,而本朝並沒有一個公主叫樂安。”蘇淺提醒道。
妄議皇族是死罪,但如果只是話本上一個莫須有的“樂安公主”,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說的那個樂安公主,就是長樂公主!”
明眼人都知道,這些茶寮酒肆中所流行的話本,主角就是長樂公主君曦!
蘇淺笑意淺淺,眸色微冷,“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樂安公主就是皇姐。”
“我們去解釋一下吧。”靜笙是真的很替君曦著急。
現在整個京裡流言蜚語不斷,塵囂直上。那些茶寮酒肆之間,說書人的口裡,全都在講著“樂安公主”的故事。
“眾口鑠金,你一張嘴,怎麽說得贏那麽多的人?”蘇淺看著樓下的說書人,眸中若有所思。“演了這麽一出大戲,也是辛苦他們了……”
“他們?”靜笙聽到了蘇淺話中的這兩個字,有些不解。“他們是誰?”
“她們……”蘇淺勾唇一笑,一如既往的溫柔。
“一些自以為能攪動風雲的跳梁小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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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強搶孩童一事,曾一時成為京中茶余飯後談資,不明所以的百姓在有心人的節奏下,幾乎是一面倒的討伐長樂公主。
可誰知第四天,京中突然出來出現一樁奇聞。
城東巨賈錢家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居然是個假千金!真正的千金在十五年前被奶娘所調換,做了十五年的粗使丫鬟。
第五天,京中又出現一樁奇聞。
說有一采花賊,專以男扮女裝去招搖撞騙。此次他看見了京中一位小姐,正以卑劣手段想騙汙小姐之時,卻因為女裝,反被小姐兄長看上,差點被那個……
第六天,又爆出一樁鸚鵡喊冤的奇案。
話說,京中一位樂善好施的富人,被妻子派人打死,扔進後院廢井之中掩埋。妻子又假意夫君失蹤,命令門下仆人四處尋找,到官府報案。推判官到府上仔細查看,只見一隻鸚鵡見當官的來了,馬上大呼冤枉,將罪魁禍首妻子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縣太爺,案情大白天下。
第七天……
第八天……
近來,京中奇聞異事一樁接一樁,一個比一個獵奇,百姓們談的那是風生水起。
至於長樂公主強搶孩童一事,跟這些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抑製流言最好的辦法,從不是壓製民眾,而就是出現更奇葩的流言,分而化之,化而了之。
等大家都沉浸在這些更奇葩的樂趣中時,誰還記得長樂公主的事。
有人倒是還想繼續拿長樂公主的事說,但奈何京中這些奇聞越來越多,越來越匪夷所思。根本就沒有誰還有興致去聽一個公主的平平事跡。
圍在長樂公主府等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寥寥無幾,也就只剩下陳家人跪在那裡鬧,卻已經博不到任何目光了。
因為大家都跑去看那隻忠義無雙,又充滿靈性的鸚鵡了。
而長樂公主府中,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莫驍南一直守著君曦和囡囡,而君曦和囡囡的日子該吃吃,該喝喝,倒也十分安逸。
他們的日子安逸了,那些機關算盡的人,就不安了。
終於,在第十天的時候,朝堂之上又有人舊事重,彈劾君曦強搶孩童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