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麽事,就是有些想你,我們好久沒見了。”晏清的聲音很溫柔,一如從前。
紀然久久沒有言語,她望向窗外閃過的街景,忽而低聲一笑。
“然然,你在笑嗎?為什麽不說話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晏清的聲音中透著絲絲疑惑。
“太晚了,我還有事,改天吧。”未等晏清回答,紀然掛斷了電話,抬眸望向駕駛座的路明,如常道,“阿明,麻煩你先把我送回家吧,程誠也拜托你了,今天謝了。”
“嗨,都是小事兒。”路明爽朗地笑笑,望向後視鏡中的紀然有些不放心道,“你沒事吧,剛剛誰呐,怎麽感覺打完電話你好像沒啥精神了。”
“沒事,是晏清。”紀然沒什麽表情,反倒是程誠對著路明翻了個白眼,似是在怪他多嘴。
路明有些感慨,“是她啊,時間過得可真快,我都被她甩了十多年了。”
沒有人應路明的話,紀然隻覺心中一痛,至少他們曾經在一起過,而她卻是從一開始便沒有機會。
回到家中的紀然連外套都沒脫便把自己摔進了沙發裡,她把手臂搭在額上,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紀然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在這靜謐的夜裡,格外刺耳。
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她遲遲不願按下接聽鍵,手機鈴聲也仿佛與她較勁般就是不肯停歇,一個未接便又來一個。
最終紀然一聲歎息,還是接起了電話。
“然然,是你嗎?”晏清輕聲問道。
“嗯。”
“你還在忙嗎?”
“沒有,已經到家了。”
“是嗎,都這麽晚了,你剛剛在忙什麽呢?”晏清似不經意地問道。
“沒什麽,只是在和朋友吃飯。”紀然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仿佛每一個字都耗了她極大的心神。
靜默片刻,晏清溫柔道:“然然,這麽晚了,你是和誰一起呢?”
“是程誠。”晏清問什麽,紀然便答什麽,她想知道的事情,她從不瞞她。
“原來你們還有聯系,我記得高中時你們兩人關系就挺好的。”
“嗯,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斷了聯系。”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沉默,晏清不語,紀然也不想說話。
許久,終是晏清打破了這份沉默,“然然,既然吃完飯了,為什麽不來找我?”
“太晚了,我不想打擾你休息。”紀然捏住自己的眉心,仿佛壓抑著什麽。
“可你知道的,我不怕被你打擾。”晏清說的很快,似是想表明什麽。
可你也該知道,於你,我已是避之不及。
紀然忽而輕笑,自暴自棄般問道,“清清,你究竟想我怎麽做呢?你告訴我,我該如何,我便如何。”
晏清靜默片刻,輕聲道,“然然,我想見你。”
“好。”笑意從紀然唇角傾瀉,眼眸卻在轉瞬泛紅。
紀然換了件外套,打車出門。
她沉默側首,望著那絢麗的街景,心內一片荒蕪。
那閃爍的霓虹燈仿若怪獸的眼睛,貪婪地想要將一切吞噬;刺耳的鳴笛聲好像怪物的嘶吼,嘲笑著世人所留戀的一切終將成為過往。
人間孤獨,生命孤獨,沒有人可以同行,只能獨自歸於寂滅。
突然,在湧動的人群中,紀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也不能說是熟悉,畢竟僅有一面之緣,但紀然卻還是一眼便看到了她,認出了她。
那個唇邊帶笑,眼中寂然的女子。
她似乎遇到了點麻煩,周圍人好像都在看熱鬧。
微微抿唇,紀然叫停了出租車,付了錢後快步向人群中走去。
此時被人群包圍的人,正是蘇魅。
在回家途中,蘇魅遇紅燈減速停車,一個女人卻突然從路邊衝過來撲在了她的車頭上。
面對如此明顯的碰瓷,蘇魅下車後俯視著地上的女人,冷冷地笑了。
“你是要去醫院,還是要去警局?”沒有廢話,蘇魅直接給了地上的女人兩個選擇。
或許沒想到蘇魅撞了人後會這麽淡定,地上的女人明顯一楞,在周圍人小聲議論裡,她似是反應過來,眼淚開始刷刷地往下掉,一手還捂上自己的腿,“哎呦,疼死我了,我的腿肯定被你撞斷了。”
“是嗎?”蘇魅挑眉,“那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做檢查。”
“不用,我還有急事,你先把我送回家,賠償我們到家再說。”女人拒絕了蘇魅,哀哀抹著眼淚。
周圍人漸漸多了起來,蘇魅微不可查的蹙眉,正準備打電話報警時,一個人站到了她的身邊。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一會兒就來。”紀然對女人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冷笑道,“上次就是你故意往我車上撞,害我賠了你五百塊錢,這次可讓我拍到你碰瓷的證據了,看一會兒警察抓不抓你。”
地上的女人臉色驟變,眼淚瞬間就止住了。只見她目光在人群中遊移,趁人們議論間找準一個缺口就衝了出去,那速度,竟是比兔子還快。
看著女人跑遠的身影,紀然向周圍人挑眉笑道:“大家還沒看夠嗎?”
聽出了紀然的嘲諷,圍觀人群不覺低下頭去,四散開來。
“剛剛謝謝你。”在紀然來到自己身邊時,蘇魅便已認出了她,她沒想到,僅僅一個晚上,她們竟可以遇見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