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車子停在書館門口,上鎖後將鑰匙扔到櫃台上:
“樂小老板,我車就放你這裡了啊,等我下次來越川的時候再過來拿。”
樂玄久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後者安置好機車,拎著一個黑色的箱子轉身就要走,便放下手裡的東西朝她揮了揮手:
“什麽時候帶你小女朋友再過來玩呀!”
雲獵腳步一頓,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她不知想起了什麽,垂落的眼睫遮擋了一閃而逝的神光,隨即回身去應了一句:
“好。”
她沒必要耍賴,如果莫璃真的按她說的脫離了聖盟,那和小矮子交往一下,也不是什麽無法接受的事。
雲獵提著試劑箱,在路邊隨便攔了一輛車,一路回到禁域,馬不停蹄地去了貧民窟,造訪莊一如的診所。
她好像忘記了自己幾天前才說過不會再來這間診所的話。
莊一如見到雲獵的時候一臉震驚:
“你怎麽來了?這才沒幾天吧?又攤上事兒了?”
雲獵將手裡的箱子往莊一如的櫃台上一放,從容不迫地開口:
“我這次來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頭一回這麽嚴肅,莊一如也收起了談笑的神情,眉頭微蹙,問她:
“什麽事?”
“你幫我驗一下這箱子裡的藥劑都是做什麽用的。”
雲獵把手裡的藥劑箱推向莊一如,同時解開箱子的鎖扣,把箱子掀開一道口子,將裡面的情形呈現在莊一如眼前。
“這對我而言很重要,拜托了,莊醫生。”
她連著說了兩次很重要,莊一如目光凝重地掃了一眼箱子裡的東西,隨後抬手將箱子按下去,封好那一道缺口,面不改色地開口:
“五十萬。”
“成交。”
雲獵沒有猶豫,當即將此事拍板。
雖然以前雲獵也從來不會賒帳,但多少會跟她賣賣慘,再罵她一句黑心肝的女人,這讓莊一如感到非常意外。
但她沒興趣過問別人的隱私,拿了錢就好好辦事,她將箱子收起來,又問:
“今天住這裡?”
“不了。”雲獵搖頭,“還有點事兒。”
說完,她就向莊一如辭行,轉頭離開了醫館。
莊一如抄著手斜靠在櫃台上,瞅著雲獵離去時的背影,疑惑地挑了挑眉。
雲獵從醫館出來,又轉道去買了瓶紅酒,趁著天黑爬上墳山,去樹下坐著,陪雲歡喝了兩杯。
她一次倒了半瓶酒在地上,一臉惆悵,喃喃說道:
“小歡,這次的事情有點麻煩,我感覺我可能碰到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回想今天在梁三胖的研究基地裡看到的那幾座冰棺,雲獵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看見那幾具屍體的時候的心情,那種感覺很奇怪,她站在冰棺前,看見那些屍體躺在裡面,他們卻像活人似的,屍體沒有一絲一毫腐壞的痕跡。
他們井然有序,分門別類,成為研究基地裡最大的機密,就連梁三胖都隻擁有十五分鍾的通行權限。
由此可以推論,這間研究室多半是嶽承榭留下來的。
可這些屍體和嶽承榭的研究有什麽聯系?又為什麽會被保存在這裡?他們與基地內其他的實驗體,究竟有什麽區別?
想必這些,等莊一如給她回復,就能得到答案了。
她心裡有個瘋狂的猜測,但她不希望這個猜測變成現實。
雲獵深吸了一口氣,倒空了一瓶酒,然後背靠著樹乾閉眼歇息,但她才剛養了一會兒神,她的通訊器便響了起來。
一陣短暫的震動之後,手環歸於平靜,雲獵操作著手環上的按鍵,將收到的信息在視野范圍內展開。
忽然,她背脊一挺,坐直了身子。
一個陌生的郵件地址給她發送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一個男人,穿了一件皺巴巴的白大褂。
照片是偷偷拍攝的,角度比較刁鑽,但已足夠看清男人的臉。
他的臉型很瘦,微仰著頭,神態癡迷地望著面前一座巨大的圓柱形器皿,裡面填滿了透明的液體,當中蜷著一個瘦小的人影。
即便看不到正臉,雲獵也一眼就認出來,那被浸泡在器皿中的人,是莫璃。
至於那個白大褂的男人,她曾在期刊雜志上無數次地見過,叫余敬,是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
雲獵的腦子嗡嗡作響,她緊繃著嘴角,搭在膝蓋上的右手無意識地攥成了拳頭。
她意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思緒卻越來越亂,過了很久,她才勉強鎮靜下來,將照片拷貝下來存了一份,然後關掉郵箱,沒有理會陌生人的騷擾。
她心裡有很多疑惑,卻沒有人能給她解答。
照片從何而來,什麽時候拍的,她無從得知。至於莫璃,此刻是在余敬的研究室裡,還是在為脫離聖盟而努力,她也不想去關心。
她又和雲歡說了一會兒話,本想在天亮之前下山去,豈知今夜注定不是平靜的一晚,她才剛起身,通訊器便再一次響起來。
這次打來的是一串陌生的加密號碼,雲獵在心中猜測此時試圖與她通訊的,是否與發郵件給她的是同一人。
她眸光微微閃爍,旋即接通通訊。
“嗨,雲小姐,久仰大名,我是余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