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雲獵應道,有些有氣無力,但那淡淡的語調和平時沒有太大的區別,秦茗沒有聽出她的情緒。
她話音剛落,秦茗卻忽然拔高聲音:
“有人在朝小璃接近!”
與此同時,洗手間外轟隆一聲巨響,隨即峰會大廈整個顫抖起來,搖搖欲墜。
雲獵渾身一震,也顧不得再去懊喪剛才的失誤,立即飛奔出去。
咖啡館已經一片狼藉,天花板整個塌陷下來,煙塵四起,視野模糊不清,根本無法分辨店鋪裡面的情形。
戰事來得過於突然,雲獵迅速整理好狀態,一頭扎進塵囂裡。
凌亂的咖啡廳滿地斑駁,傾倒的石柱和爆裂開來的碎石上隨處可見無辜之人的鮮血。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一瞬間就奪走了咖啡廳裡超過一半的生命,余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也都沒在石縫之間,苟延殘喘。
雲獵聽見更深的地方還有異響,於是越走越快,踏過沾血的碎石和殘垣斷壁,在一塊塊巨石的夾縫之間穿行,勉強躋身至一塊尚算平整的空地。
這裡顯然就是爆炸的中心,地面凹陷,形成蛛網狀的龜裂,當中兩人正彼此對峙,其中一道身形纖瘦嬌小,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小手槍。
莫璃雖身處險境,卻毫不慌張,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雲獵來時見她無恙,稍稍松了一口氣。
此時站在莫璃對面的是個穿白襯衫,戴圓眼鏡的男人,他模樣斯文,長相清秀,但看向莫璃的目光卻滿是瘋狂。
“好久不見,莫璃。”
他微笑著開口,語氣輕快,像是在和久別重逢的老朋友打招呼。
“我們是有幾年沒見面了。”
莫璃視線余光瞥過從角落現身的雲獵,又不動聲色地挪開。
男人上前邁了一步,雲獵瞳孔一縮。
那人看似輕盈的步子踩在地面上,堅硬的石板竟像蛋殼似的,哢哢碎裂開來,這種程度的力量,哪怕經過長年訓練的人也達不到,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可怕的怪物。
他臉上掛著病態的微笑,眼睛裡充溢著歇斯底裡的喜悅和瘋狂:
“我以為你找我來是想和我敘舊,沒想到你居然想殺我。”
莫璃眸心一暗,臉上的神情越發堅定,沉著臉回答:
“只有殺了你,我才能贖罪。”
她今天雖然約了他,但是沒把握他真的會出來,如果他不肯赴約,她便打算硬闖政務中心。
“贖罪……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笑起來,他的笑戲謔又癲狂,整個人笑得發顫,他斯文的外表下藏著一個扭曲的靈魂。
好不容易笑夠了,他兩隻眼睛像狼似的盯著莫璃,咧著嘴說道:
“剛好,你想殺我贖罪,而我也想抓你,我們早該見面,或者選個沒人的地方,也不至於死掉這麽多無辜的人,你說是不是?”
男人說著,突然腳下一踏,整個人像炮彈似的彈射出去,一拳砸向莫璃。
莫璃反應非常迅速,幾乎在男人起跳的同時,她也做出預判,身子朝後一滑,輕盈地避開男人的拳頭,還抓到機會開了兩槍。
砰砰兩聲槍響,其中一梭子彈擦著男人的耳朵飛過去,第二發子彈則擊中了他的額頭。
場上出現了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槍子擊在男人的額頭時,竟未穿顱而過,而是像打在堅硬的石頭上,被彈開了。
本該被一槍爆頭的男人毫發無傷,隻眉心處顯出一道細小的凹痕。
莫璃眼裡也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驚訝,由於預判失誤,丟了先機,男人再次衝來,朝她迎面一拳,莫璃匆忙之下抬手相抵,整個人卻被大力掀飛出去。
哪怕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落地時艱難地翻了個身,沒被摔得很狼狽,但那股可怕的怪力沒有泄盡,推著她在地上劃出近十米,才勉強停下來。
莫璃震驚地望著遠處抖了抖衣袖的男人,本以為自己與他尚能一搏,豈料真正面對這怪物的時候,她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身體素質之間的差距如同邁不過的天塹。
她咬著牙,目光冷厲地掃了觀戰的雲獵一眼。
雲獵忽而抿緊了唇,她看見莫璃動了動嘴唇,遙遙地對她說了兩個字:
“快走。”
言罷,她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新的彈夾,將原本那個沒用完的彈夾直接換掉,尋常子彈對這個男人根本沒用,她不打算做無用的消耗。
雲獵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莫璃,她的孱弱和不自信都側面告訴雲獵,場內那個像怪物一樣的男人多麽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喪命。
新的彈夾才剛換上,男人的下一波進攻已經來臨,他絲毫沒有留手的打算,也對莫璃手裡那把小手槍毫無畏懼之心。
莫璃無暇再顧及雲獵,她抽身退開,同時迅速連開數槍,子彈攢射出去,一旦接觸硬物,立即發生劇烈的連續性爆炸,將整個戰場籠罩在煙塵之中。
震耳欲聾的喧囂聲遮蔽了雲獵的感官,轟隆隆的巨響接連不斷,她極力想分辨場內戰況,但無往不利的傳感芯片這一次卻沒能將莫璃的情況反饋給她。
與秦茗通訊用的耳麥也被動蕩的能量擾亂了通訊信號,失去聯系。
即便如此,雲獵也沒有離開。
她抬起衣袖擋了一波煙塵,巨大的衝擊力抵達她所在的角落時已經削減了近九成,但打在臉上依舊像刀割似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