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話,你們都可能會死。”
“活著本來就很辛苦,何懼一死呢?”
莫璃的回答令雲歡啞然。
魂源沉默了喜酒,久到雲獵以為她會不會突然叫人過來將她們強行留下的時候,雲歡突然開口:
“你們走吧。”
雲獵一愣。
“那座機甲我在發現它的時候就把它銷毀了。”雲歡道,“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吧,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雲獵心頭一痛,只要從情報局離開,她以後也許真的就再也見不到雲歡。
她知道雲歡過得也很辛苦,但是每個人選擇的路不同,她和雲歡,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莫璃忽然朝雲歡走過去,雲歡面不改色地看著她。
“為很多事,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莫璃說著,朝雲歡躬身。
雲歡凝望著她,張了張嘴,猶豫數秒,才道:
“這是我唯一一次信你,請你照顧好她。”
莫璃抬起頭來,沉靜的臉孔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放心。”
本以為這場談話很難進行,卻沒想到這麽容易就結束了。
雲獵帶著莫璃離開了情報局,走的時候,她把莊一如給她的藥劑也一同留下來,這種東西對她而言已經沒用了,但是雲歡可能還用得到。
兩個月後,雲獵從病床上醒來,陽光刺眼,她眨了幾次眼才完全睜開。
周圍很安靜,是一切虛無那種空寂的安靜,不遠處有人朝她走來,在床邊停下腳步,張開嘴輕喚她的名字。
但她什麽也沒聽見。
對啊,她想起來,芯片已經拿掉了。
莊一如看了一下她的情況,然後替她仔細檢查了一下耳朵,將治療建議寫在紙上給她看。
她的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過手術恢復,但是也比正常人的聽力差很多,不過現在已經研發出非常先進的助聽器,在助聽器的輔助下,日常生活應該沒有問題。
雲獵點了點頭,在紙上畫了一個勾。
“小璃呢?”她問,“她還好嗎?”
她們做了約定,一起進行手術,莊一如主刀,手術分了先後,雲獵先出來。
“還行,手術很成功,只不過你的小女朋友身體有點差,現在還沒醒過來,之後你需要費點心思給她養一下。”
莊一如在紙上寫道。
雲獵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莊一如又寫,“雲歡死了。”
雲獵渾身一震。
“她和嶽承榭同歸於盡了,同時銷毀的還有官方私設的研究室和一座巨大的屍體庫,消息是秦茗帶出來的,情報局隻活了她一個。”
雲獵目光呆滯地看著那幾行字,許久之後,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是真的結束了,雲歡甚至屍骨無存。
就像雲歡那天跟她說的,她們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她嘴唇發顫,很久之後,才道了一聲“謝謝”。
她不知道,這是誰的因,誰的果。
人一輩子,總在不斷承受苦難,在悲傷和痛苦中蹣跚而行。
莫璃沒能醒過來。
她像是睡著了似的,一切生命體征都是正常的,卻怎麽都叫不醒。
雲獵第一次在莊一如臉上看到驚慌失措的表情,明明手術進行得順利,術後莫璃的恢復也很好,腦內組織並未損傷,卻不知道為什麽不能醒來。
面對這樣的結果,雲獵十分平靜,在莫璃不需要住院後,她就將莫璃放在輪椅上,帶著她離開了莊一如的醫館。
她們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才兩個月的時間,瘡痍的街道便已恢復了原樣,人們形色匆匆,偶爾也有人向雲獵頭來異樣的目光,但是更多的人都是匆匆走過,沒有時間回頭。
她帶著莫璃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來,仰頭看著一碧如洗的晴空。
“開春了。”雲獵對身邊的女孩兒說道,“你看樹枝上都發了新芽。”
有孩童嘻嘻哈哈地笑著,牽著風箏的細線從她們身邊跑過去,這片天地看起來如此祥和平靜,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些驚天動地的事情。
“走吧,我們該回家了。”
她去路邊打了車,跟司機說去越川。
司機看了一眼閉著眼睛靠在雲獵肩上的莫璃,有些猶豫。
“我女朋友是不是很好看?”雲獵突然開口,嚇了司機一跳,她隻微微一笑,說道,“但她現在很累了,需要休息。”
司機尷尬又倉惶點頭,不敢再看,轉頭啟動車子,朝越川駛去。
汽車抵達樂小老板的書館,雲獵示意司機在街邊停車,她將莫璃從車上抱下來,又將她安置在輪椅上,這才給司機付了車費,推著莫璃走進書館。
樂小老板走了一段時間了,書館一直開著,但是沒有人來偷拿東西,門前掛著打烊的小牌子,屋裡的陳設疏於打理,已經落了灰。
雲獵將莫璃抱上樓,徑直去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她先換了一套床單,然後扶著莫璃躺好,拉起薄被替她蓋上,離開前親吻了女孩兒的額頭。
從屋裡出來,她拿了掃帚拖把,開始打掃衛生,像樂小老板以前做的那些。
雲獵將門前懸掛的小木牌翻過來,一名老太太在書館門前停下腳步,看了看正在門前打掃的雲獵,又看了一眼“正在營業”的木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