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寒轉頭看向他:真的沒有意義嗎?那如果有朝一日,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會做什麽樣的決定?
木炭燒製成功總算為莫水寒又獲取了一些信任,山上的山匪也接納了他的存在,不再動不動就諷刺他是個借色上位的小白臉。
莫水寒把方法交給那些山匪,自己也就閑了下來,於是借著熟悉地形的名義四處轉了轉,發現這裡真的很大,且建的比較分散,或許是為了防止敵人闖山,所以地形跟迷宮一樣,其他地方都設有陷阱,最讓人頭疼的,是到處都是能藏人的地下通道,與陷阱交叉著七通八拐的,如果攻山,顯然不現實。
不過從這裡也能確定:這些山匪確實不是普通山匪,左相看來對這些人很在意。
如此一來,攻打這些人倒成了其次,最主要的是找出他們和慶安侯勾結的證據,要是能直指左相,就更好了。
莫水寒突然想到那個被追殺的軍師,他手上那本記滿數字的本子是什麽?會不會是帳本?
這麽多人光靠搶過路行商,根本無法養活,那他們一定還有其他銀子來源,這裡是荊州守軍重地,會不會與他們有瓜葛?
“想什麽呢?”
一道粗曠的聲音打斷莫水寒的沉思,他轉過頭就看見果然又是三當家:“沒什麽,我就是整日閑的無聊,連本書都沒有。”
三當家一臉嫌棄:“看什麽不好愛看書?我就不喜歡看書,一見書就頭疼。”
莫水寒笑道:“我本來就是個書生嘛,要是把書本丟了,以後科考拿什麽交卷?”
三當家不可思議的盯著莫水寒:“你還想著你的狀元夢呢?”
莫水寒理直氣壯的點頭:“天下學子,誰不想當狀元?”
三當家還想說什麽,一個山匪突然跑來:“三當家,你快去看看,大當家和二當家都在大廳裡發脾氣呢,你快去勸勸。”
三當家忙站起身,捏著手指算了算日子,嘴裡罵道:“他奶奶的,今天是大哥和二哥探視家人的日子,那幫孫子肯定又找借口不讓他們見。”
說著快速跟莫水寒告辭,隨著來報信的山匪匆匆消失。
莫水寒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家人不在這裡,他們為什麽見個面還要別人同意?
晚上快睡覺時,莫水寒突然起床出去,安奉睜開眼睛:“你去哪裡?”
莫水寒背著身子說道:“屋裡炭火太燥了,我有些悶,出去透透氣。”
安奉又閉上眼睛:“既然給不起,就不要隨便撩動別人的心,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莫水寒腳步頓了頓,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走到上次碰見大當家的地方,莫水寒遠遠看去,果然又見他在樹上喝酒。裝作沒發現的繼續往前走,大當家也看見了他,出聲問道:“小書生,你晚上不睡覺,到處跑什麽呢?”
莫水寒抬起頭:“你不是也沒睡覺?”
大當家從樹上跳下來:“又覺得燥熱了?你說你這麽瘦弱的身板,火氣還挺旺!”
莫水寒有些尷尬:“你們這山上缺水,我都不好意思往房間裡放水,房間太幹了。”
“現在你也是這山上人了。”大當家看了他一眼,坐在石凳上:“聽老三說你還想著考狀元呢?”
莫水寒點頭:“我讀書就是為了這個啊。”
大當家譏笑:“你知道咱這是什麽地方嗎?土匪窩!你見過有土匪當狀元的嗎?”
“我不是土匪。”莫水寒皺起眉頭。
大當家搖了搖頭,又沉默著往嘴裡倒酒,莫水寒抬起頭看他:“你心情不好?”
大當家自嘲一笑:“怎麽看出來的?”
“從你臉上看出來的。”
大當家又仰頭灌了幾口酒,低頭問他:“把你強留在這山上,讓你成了土匪,你憋屈嗎?”
莫水寒點頭:“還好,大家都對我不錯,再說我下山了也沒地方可去。”
大當家歎了口氣:“真樂觀。”
說著擺擺手,打發他回去休息。
莫水寒腦子裡越來越疑惑:這山上幾個當家可都不像心狠手辣的壞人,與傳聞中的他們大相徑庭,到底怎麽回事呢?還有他們的家人,又是怎麽回事?
腦子裡快糾結成一團,從大當家那裡也沒打探出什麽,反而三當家這幾日都來的少了,正當莫水寒懷疑是不是自己那晚太著急、貿然試探大當家被發現了時,三當家又出現了,並且給他帶來一個消息:四當家回來了!
“你可要小心一點,四當家可不像我們幾個,那人陰險又心狠手辣,就像一條毒蛇。他和我們也不是一夥的,你要特別提防那家夥,小心被咬一口。”
莫水寒點頭,結果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傳話,說是四當家要見他。
四當家與前三個都不同,身體消瘦,面色有些發黃,特別是眼神,真的像是被毒蛇盯住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莫水寒心裡有些忌憚,面上卻依然擺出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甚至比初次見前三個當家還要稍微放松些。
四當家開口,聲音也是猶如地獄的岩石摩擦般讓人渾身顫栗:“聽說你看見前三個當家都差點暈過去,怎麽見我反而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