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安奉果然出現了,莫水寒直直的盯著他:“人就在裡面,是非對錯馬上就能揭曉,安大哥,你做好準備了嗎?”
安奉沒說話,大步朝廟裡走去,用行動證明他的決定。
莫水寒臉上露出個放松的笑意,跟著一起走進廟裡。
被綁在廟堂中的人是個五十歲上下,個子有些瘦小的老者,他的眼睛被蒙著,聽見有腳步聲進來,嚇得往裡縮了縮:“你們是誰,為什麽抓我?”
安奉走到他跟前,剛伸出手想取下他眼前的黑布,卻被一旁的影二馬上阻止住了:“安公子小心,這人的眼睛很邪性,盯著他的眼睛看,很容易被迷惑心神。”
安奉眯了眯眼,又放下了手。
莫水寒走上前,示意影二踢了那人一腳:“我問你答,如有一句不實,便割你身上一塊肉。”
影二拿出匕首在那人的手臂上先重重劃了一刀,他立刻疼得大叫起來:“我說、我說,您問吧。”
莫水寒開口:“你在康親王府多久了?”
“二十年了。”
“可有去過大鏡?”
那人明顯僵了一下,然後才結巴著回道:“沒去過。”
莫水寒看了影二一眼,影二毫不留情的對著他的腿上又是一刀,那人疼得滿頭大汗,莫水寒再開口:“我再問一次:去沒去過大鏡?”
那人這次老實多了:“去過、去過!”
“什麽時候去的?”
“十……十年前。”
一旁的安奉呼吸猛地一緊,眼睛緊緊盯著那人,心裡既緊張又期待,自己無根無萍幾十年,如今真的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嗎?
莫水寒繼續問:“去做什麽?”
那人沉默下來,影二上去又是一刀,可盡管他疼得已經滿地打滾了,還是咬著牙不開口,安奉忍不住上前,一把揪起那人的衣服,從牙縫擠出幾個字:“再不說,我就把你的血一滴一滴放乾!”
莫水寒拉住他,示意影二:“放血。”
影二把那人綁在柱子上,往旁邊放了個桶,拿著刀子在他手腕上一劃,不一會兒,嘀嗒嘀嗒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那人額頭上慢慢布滿汗水,嘴角抽動起來,甚至身子也有些發顫,一旁血滴入桶裡的聲音猶如催命符,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身體已經逐漸變涼。
心裡上的折磨遠比身體的折磨要難受的多,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耳朵裡只有血嘀嗒的聲音,這種一點一點等死的感覺讓他越來越恐懼:“我說、我說。”
影二上前幫他纏住傷口,嘀嗒聲立刻停了,那人松了口氣,大口大口呼吸著:“我說:我是去封存一個人的記憶去了。”
“封存誰的記憶?”安奉搶先問道。
“我不知道,我隻記得那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昏睡了。”
莫水寒問他:“是誰請你去的?關於那個封存記憶的少年,你還記得什麽?”
那人想了半天,才說道:“是沈明升請我去的,那個少年……我看到過他的右後肩上有塊錢幣大小的胎記……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封存完記憶就立刻被人帶走了。”
安奉失力的蹲在地上,眼神有些茫然無措:所有的懷疑都被證實了,他真的不是什麽下賤之人,而是當朝太子!蕭裕守瞞天過海保下了他,也不是為了什麽恩情,完全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嗜好,就是為了把當今皇家的臉面踩於地上!
安奉扯著嘴角自嘲的笑起來:可憐可笑,堂堂太子,被人當狗一般使喚了十年,期間甚至幫他除去了不少忠良之臣,一點一點幫著仇人把自己的父親、親人等等壓製到今天這種地步,把屬於自家的江山幫著仇人掠奪!
莫水寒蹲在他面前,小心的覆上他的手背:“安大哥,這不是你的錯,雖然你不記得了,可我記得你當年是個既孝順又有擔當的太子,陛下還有先皇后他們都在以你為傲,不然陛下那麽多皇子,不會這麽多年都隻懷念你一個,把你的玉佩時時帶在身上。”
安奉閉上眼睛搖搖頭:“可我親手幫著仇人把他們逼到這種境地,而且我還差點殺了自己的父親,要不是你攔著,我只怕就犯下了天打雷劈的錯誤!我還有什麽臉面恢復記憶,做回從前的太子呢?”
莫水寒眼圈紅了,他眨了眨眼睛將眼淚逼回去:“一切都是蕭裕守的陰謀,你只是被他利用,他殺了先皇后,害的陛下身中奇毒,還殺了其他皇子,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安大哥,你要是不恢復記憶找他報仇,你的親人豈不還要繼續受苦?還有九公主,她與你一母同生,她很想你!”
安奉抬頭看著他:“我恢復記憶,是不是就能記得你了?”
莫水寒低下頭,語氣有些沉重:“你若記起了我,我就是欺君之罪了!”
什麽?安奉不解,莫水寒又打起精神抬起頭:“安大哥,我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能名正言順的稱你為太子殿下!”
安奉深吸口氣:逃避從來不是他的作風,既然真相已經明了,他就該承擔起自己的命運和責任。
莫水寒轉向那人:“如果讓你解除當年那個少年的記憶,你能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