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人抹去記憶了嘛。”莫水寒耐心勸說:“他當初以為蕭裕守是自己的恩人,所以才會被他控制,其實現在心裡最不好過的就是太子殿下了,親生父親被逼到這種地步,自己卻在無知中認賊作父,他的痛苦我們感受不到,我還記得當初要幫他恢復記憶時,他特別害怕,就怕一旦真的證實他會接受不了。”
九公主捏緊手指,低下頭不說話,莫水寒繼續說道:“你與他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湘雪,你還不了解自己的親哥哥嗎?他以前多孝順、對你多疼愛,即便是我與他相識那短短幾日都能感覺的出來,若不是被蕭裕守抹去了記憶,我相信他死都不會做出這種事。如今他記憶恢復了,可依然還要留在仇人面前虛以委蛇,如果你再恨他,他就太可憐了。”
九公主還是不吭聲,不過態度卻軟化了不少,莫水寒正想再接再厲,九公主卻突然抬起頭:“莫水寒,我發現你對他似乎特別好,處處為他說話,連他多痛苦你都知道,你怎麽那麽關心他啊?”
莫水寒扶額:“你到底亂想什麽?是不是在你眼裡我對每個人都有意思啊?”
九公主翻了翻眼皮:“本來就是,不然你幹嘛對他那麽好?”
莫水寒轉身靠在另一頭,懶得再搭理她。
九公主戳了戳他:“你幹嘛不說話了?”
莫水寒推開她的手:“我覺得咱倆根本沒法溝通。”
九公主臉色有些不善:“那你想跟誰溝通?”
莫水寒無語的白了她一眼,乾脆拿起旁邊的靠枕捂在臉上,拒絕再和她說話。
最近正是糧稅入京的重要時期,可戶部報上來的帳卻比往年少了不少,最可惡的是,江南糧稅入京時,竟然在路上被搶了,陛下又驚又怒,大發雷霆,責令刑部立刻清查,務必將糧稅追回。
刑部是右相手下的人,莫水寒他們倒不擔心,可戶部卻是左相的門生,糧稅今年缺了這麽多,戶部難逃責任,四駙馬和莫水寒受命對戶部的帳進行調查,可兩人看了半天從明面上也看不出破綻。
四駙馬猶豫的說道:“我想出京一趟,隱藏身份到當地調查,只要能揪出一個地方的糧稅有問題,那麽戶部他就逃不了責任。”
莫水寒點頭:“我也同意,只要能揪出一條線,就能把他們全部連起來。”
四駙馬說道:“我走後,京城這裡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盡快讓太子殿下與陛下相認,這次糧稅被搶,陛下怒火攻心,我聽禦醫說身子越發差了。”
這也正是莫水寒所擔心的地方,他們必須趁著陛下身子還能撐住前,將太子殿下的身份昭告天下,否則將來繼承皇位會出大問題。
四駙馬表面是隨著刑部一起出京調查糧稅被搶的案子,等出了京城再和他們分開,莫水寒送完人回來有些沉默,九公主戳了戳他:“你怎麽了?”
莫水寒歎道:“你沒看出陛下身體越來越差了嗎?”
九公主也擔心的歎了口氣,莫水寒聲音有些低沉:“陛下明知道宸妃害的四公主落胎;明知道左相野心勃勃;明知道這次糧稅缺錢都和蕭裕守有關,可他卻只能隱忍不發,不是他對付不了如今已經被拔了牙的蕭裕守,而是他以為自己只剩下五皇子一個兒子,五皇子尚且年幼,陛下擔心自己走後他無人扶持,更擔心的是逼急了蕭裕守一派,將來會威脅到五皇子的皇位,陛下在投鼠忌器。”
九公主不耐煩的吼道:“你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逼著我認哥哥,幹嘛還要扯這麽多大道理,說什麽都是為了父皇,我看你都是為了那個安奉!”
“我為了他對我有什麽好處?我為的是你們宋家的江山!”莫水寒也有些生氣:“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別扭什麽,每日看著你父皇對著太子殿下的玉佩睹物思人,看著你父皇憂慮重重,你真的能做到視若無睹?”
“那你們去認啊,我阻止你們了嗎?”九公主氣的站起身,來回轉了好幾圈,又回過頭對莫水寒吼道:“沒有我你們認不了父皇是吧?幹嘛一定要跑過來為難我?”
莫水寒深呼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平心靜氣的說道:“陛下現在的身體什麽樣你比我清楚,根本就經不起任何一點刺激,我們是想讓你在其中起到一個緩衝的作用,能讓陛下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件事。”
九公主這會兒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怒氣衝衝的走出屋子,莫水寒無奈的歎了口氣:也許是被戶部這次明目張膽的行為給刺激到了,自己確實急躁了許多。
為了掩蓋四駙馬的去向,莫水寒每日依舊認真的找尋著帳本上的漏洞,實際上卻是為了將戶部每個人的底細都摸清楚。
晚上回家時被蕭恆堵住了去路:“你在查戶部,有結果嗎?”
莫水寒搖搖頭:“你父親太狡猾了。”
蕭恆嗤笑,拉著他來到一個小攤前,要了幾個小菜和一壺酒,才問道:“如果讓你真抓住把柄,你會把他怎麽樣?”
莫水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說呢?”
“他作惡多端,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我知道就是千刀萬剮,也抵消不了他的罪孽。”
莫水寒諷刺:“你都知道,還問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