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避開著那些有太子親衛隊守著的門戶。
對這些大糧商來說,只要他們的利益維護了,其他再怎麽兔死狗烹都與他們無關。
而沒有大勢力帶頭的人只能變成雜魚,被太子箏摧殘。
現在百姓們對底層官吏是又打又砸,能搬的東西, 都搬出去讓容錚派出去的人記下數目。
當然也有趁機偷雞摸狗的人,貪了東西, 又想佔便宜,結果沒出門口就被馬校尉一棍子給拿下來了。
河間府現在看似鬧官亂,其實真要有人想趁機作亂,他們剛出手就被製服著。
這裡面實際上亂中有穩, 穩中有亂, 不少眼尖的人都發現凡是參與官亂趁機胡作非為的人, 反而會被抓起來治上更嚴重的罪。
譚西縣令手裡拿著好幾本帳簿,都是平日鄙夷過他的貴門士族, 都紛紛跑到他家巴結他,現在他家門檻被這些士族的人給踏破了。
就算求著見他, 他都報復性地打發出去著。
呵呵,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趾高氣昂的士族也有像他這種卑微的官低頭的時候。
譚西縣令體會著一把被人上人哀求的爽感。
這會兒剛到隨風苑。
隨風苑現在被親衛隊們守得裡三層外三層,除了譚西縣令和密使,其他人一概不接見。
哪怕是安家糧商。
譚西縣令剛到, 他就看見容錚站在庭院裡曬太陽,手裡還拿著折扇遮住眉眼,望著高高的地方,似乎在等什麽人?
旁邊的黃禹看見譚西縣令來了,他湊過去提醒道:“譚大人,聽說你的家門最近都快被達官貴人給踏破
了。”
譚西縣令頓時緊張道:“黃公公放心,下官是不會受這些小誘惑,而耽誤著殿下的大計。”
黃公公覺得他太過於小心,他道:“譚西縣別想太多,本公公並沒有嚇你的意思,相反那些錢財和好處你都可以收下來,之後再怎麽做,你自個的心裡不是很清楚?”
如今在河間府最重要的就是民心穩定,然後是名聲。
譚西縣令得到黃禹的點撥,他頓時明白過來了。
黃禹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就領著譚西縣令走到容錚的面前。
容錚這才收回視線,她負手而立,想著的是自己招攬的第二個手下。
她當初就是看上譚西縣令隨機應變的能力,所以排除了那麽多人去選擇他。
這樣的人才放在河間府真的是浪費。
她道:“譚西縣,最近有多少人想借著你來見孤?”
譚西縣令從青色的官服裡拿出一本帳簿,上面有他親自記錄的人數,都是他篩選後覺得可以幫得上忙的人:“殿下,這裡面有河間府中堅商賈,有地方鹽商,走商幫,油商,酒商等等。”
“他們不是縣衙裡的師爺的親戚,就是衙頭的親戚。”
容錚早就見識過底層那一條龍的利益鏈,多的不勝數,抱團,又非常難處理。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不可能動了那些中層的官員,就又動底層的小吏。
但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貪腐的小吏原比貪官的影響更加深切地傷害到百姓。
他們直接接觸百姓,而很多目不識丁的百姓最多接觸的官府人員就是這些人,一旦這些害蟲因為私利去欺壓百姓,官府的威信會最先受到打擊。
所以,貪汙的底層官吏更該死。
容錚接過名單,她留著個心眼:“譚西縣,這裡面沒有你的親戚吧。”
譚西縣令頓時跪在地上,他頭一磕道:“殿下饒命,下官是有私心,就沒有將妻家的親戚記錄在名單。”
容錚道:“無妨。”
一句無妨,聲音帶著冬天的寒冷。
她沒有明確要處理的態度,對譚西縣令來說才是最危險的信號。
譚西縣令當下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著!
他可不能因為幾個親戚就枉送著自己的大好前程,等他回去後,
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女婿的官職給下著。
他這女婿平常沒錢的時候,都喜歡去酒樓白吃白喝的。
不給錢就算著,還向掌櫃的索要過不少的錢財,如果這筆帳都記在他這個功臣身上,那才是最虧本的。
他還不想因為一個廢物耽誤著自己。
譚西縣令低頭的瞬間,冷汗頓時流著起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著解主子的性格,自己就越沒膽子做出格的事。
太子殿下的界限非常明顯,她給出的未來要麽升官要麽發財,你只能選一樣,如果想發財,你發點小財維持家用出手闊綽幾把都在情理之中,但要是手伸過著,那雙手是要被斬下來的。
這就是新主子的底線。
貪可以,但小貪得在有用的地方,不可枉大法,小法情理之中可以妥善處理就既往不咎。
“下官教子無方,還請太子殿下給下官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容錚一邊翻著帳簿,一邊給著黃禹個眼神讓他處理。
黃禹立即道:“譚大人,殿下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沒有做過的事情,哪有平白無故擔罪的道理。”
說著他扶起譚西縣令,又說:“只是你這女婿太不像話,雜家看著都怕他連累你,所以你應該明白,清官難斷家務事。”
黃禹特地拍著拍譚西縣令的肩膀,暗示的意思十分明顯。譚西縣令也終於明白了,他要上京,就得帶著自己女婿上京,如果他的女婿還是像現在一樣帶著陋習上京,京城的達官貴人那麽多,女婿得罪人,反而更會牽連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