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生怕別人不知道。
於是,她以緩慢的語氣道:“容王還真是一個英明神武,有遠見的人。”
千秋燕就偏過頭,她環抱雙臂挨著車窗坐著,說完就不打算廢話了。
容錚無奈起來,看來她挺崇拜容王的。
她承認一個古人開創了絲綢貿易的先河確實非常了不起,但是能千秋燕那麽崇拜的容王,應該不止一個優點。
像千秋燕這樣眼光挑剔的人,應該不會輕易崇拜別人。
至少在容錚看來就是這樣的。
她在河間府的表現不知道折服了多少人,黃禹都已經恨不得把她吹上天。
可唯獨千秋燕,她總是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有過讚許有過驚訝,就是沒有從她的眼裡看到別的。
想到此處,容錚有點莫名的惆悵。
自己的未婚妻對一個故去的人還比較感興趣。
要是她沒算錯,容王已經去世二十年了,就算容王活著,現在也已經是個大叔了吧。
巨石攔路,鏟不動,只能敲碎,等敲碎出一條路。
附近忽然打起了雷,天空漸漸變得陰暗。看起來是要下一場大雨。
昨天才停雪,
今天就又要下雨。
天氣還真是一個莫測的東西。
回京的路上未免有點坎坷,一行人趕路後,還能找到一處荒廟。
其他的士兵就開始扎營,撐起的一個個帳篷在這淅淅瀝瀝的雨中,總算安定下來。
而荒廟之中竟然還有一個和尚在守著。
聽說是附近的大寺廟每隔著一段時間,都會派一個和尚來慰靈幾天。
容錚坐在黃禹鋪好的軟榻上,看著穆王盤膝坐在下方。
他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和她道:“太子殿下應該知道這裡意味著什麽?”
容錚搖搖頭,覺得這觸及了自己情報盲區。
穆王卻語氣沉重道:“這裡是容皇叔舊部的靈堂。”
“沒想到又到了皇叔的忌日,臣弟想,父皇應該還是會大操大辦,直到朝廷上下都滿意為止。”
否則,太后不會善罷甘休。
同樣是太后的兒子,容王卻特別被厚愛。
每年的祭典,太后都會親自去容王府住三天,哪怕現在的容王府已經沒人了。
那府邸還像容王出征前保持著原狀,甚至一草一木都如當初。
只是容王已經沒了。
穆王看著太子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嘴臉,他真的想不通如果在河間府他提前知道太子的計劃,是不是就不會被他搶了風頭?
這或許只是一個猜想,能不能把功勞搶到手都還不一定。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即便是想生氣也只能忍著。
穆王道:“太子殿下,好像對穆王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絕對不相信太子一點都不知道,說不定按照太后的性子,一定會天天誇讚容王貶低父皇以此來羞辱太子。
這個從十歲就被太后領走的長兄,在那之後過著什麽日子,他從小就有耳聞。
傀儡。
工具。
對慈明宮唯命是從。
父皇早就遺忘她。
這就是穆王從小聽到有關太子的傳聞。
容錚在細想容王的事情,是不是會成為她的一個破綻?
她看向千秋燕,千秋燕從穆王跟容錚說話時,就一直密切關注著容錚。
現在容錚有些無助的眼神,反倒讓她微微一滯。
黃禹見此,他立即朝容錚搖頭示意她轉移話題。
容錚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這個
話題不能省略,否則回京後她會因為缺乏信息,在太后那露出破綻。
與其直接面對太后,倒不如挑穆王來練手。
哪怕有一絲破綻,穆王也不會想到自己根本不是太子。
只會懷疑自己為什麽不知道?
而容錚很快得到千秋燕的反應,她乾脆朝她點點頭,示意她有話直說。
容錚眼睛微亮,原來千秋燕知道自己在表達什麽!
真是天助她也!
隨即,容錚大膽道:“容王出類拔萃是整個大燕國都知道事情。”
“九弟你不必來試孤的口風。”
慕容祁挑挑眉,總覺得聽起來不對頭,她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他道:“太子殿下,臣弟是在提醒您容王的忌日到了,每年的這個時候,您不是都得被皇祖母安排一些事去做。”
事。什麽事?!
容錚立即在內心警覺起來。
黃禹拚命給容錚使眼色,讓她轉移話題。
可偏偏不是時候,趙思年發現了黃禹的小動作,便道:“黃公公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話落屋裡取暖的侍衛長親衛長紛紛看向他。
黃禹:.........
一時間,氣氛微妙起來。
容錚越不開口,越被穆王直視著。
連容錚都沒想到這個九弟,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本事。雖然她就沒想過避過這個話題。
容錚立即道:“九弟,每年的這個時候你又在做什麽?”
慕容祁道:“每年臣弟都會和母后吃素。”
“倒是太子殿下,臣弟很好奇,您每年都會為容皇叔做些什麽?”
容錚剛要開口。
這時,千秋燕雙手捧著一杯煮好的熱茶湊在她身邊,端給她小聲道:“抄錄往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