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嬤嬤將拐杖撿起來交給劉公公。
然後,她親自去抱十六殿下,十六殿下長得胖嘟嘟的,圓溜溜的眼睛,白淨的小臉蛋,五官上像極了當今聖上。
夏嬤嬤哄了哄道:“殿下,奴婢這就帶你去找太后娘娘好嗎?”
“真的?”十六殿下慕容光的眼睛頓時亮起光芒:“那快帶我。”
夏嬤嬤和藹地整理下他的小棉襖,一邊抱起他說:“太后娘娘她最喜歡小殿下了,要不是最近公務繁忙,她怎麽舍得不見您。”
“那皇祖母什麽時候處理完公務?”慕容光撅起了小嘴又不高興了:“她都,她都三個月沒見,沒見本殿下了。”
話出,夏嬤嬤眼睛一閃,她來到慈明宮才幾個月,但也知道十六殿下是出了名的算術差。
於是她就安慰道:“太后娘娘怎麽可能三個月不見您,是不是您數錯了?”
慕容光頓時搖晃小腦袋到:“不,就是三個月,母妃說了好久好久了,本殿下都已經長得這麽高了。”
實際上他也就隻到劉公公的腰那麽高,到底是個八歲的小蘿卜頭,大人的幾句話就將誰慫恿他的人給無意間說了出來。
劉公公聽罷,他雙眼閃過一絲不滿,是對十六殿下那位愚蠢的生母不滿。
他認為要不是太后娘娘念及孩子還小需要親娘帶他,一起撫育他,太后怎麽可能將那麽愚蠢的婦人留在自己身邊。這不是拖自己的後腿嗎!
劉公公就對夏嬤嬤到:“先帶著小主子住在這兒,等太后娘娘回來再處理。”
夏嬤嬤早就對宮裡那些事習慣了,她半哄著慕容光,帶著他去了別的後殿。
這會兒天字寓意樓,天字一號的包廂早就被人搜了個底朝天了。
華太后坐在茶桌邊,時不時問身邊的人:“太子幾次三番同千秋拓的女兒私會,難道只是為了兒女私情?”
旁邊的一個護衛道:“太子殿下來過幾次,似乎也很快就回去了。”
華太后又問道:“這兩天她都在丞相府待著,一刻都沒出來?”
護衛恭敬地道:“啟稟娘娘據線人稟告,千秋小姐似乎也感染了風寒,所以她特地請了黃太醫探過脈。而太子殿下從頭到尾都未露過面,偶有幾次會在丞相的書房出現。”
此話一出。氣氛忽然低壓起來。
沒有人敢直面華太后的眼睛,大家都是低著頭彎著腰,戰戰兢兢地待著。
這麽些年了,哪怕華太后已經年過花甲,她那獨掌大權的氣勢仍舊不減當年,甚至有比從前更為盛氣凌人。
華太后的指尖在茶桌上,她反覆敲著,聲音給了在場的人一股莫名的壓力,她又一邊說著:“若不是哀家親自來查,就憑你們還會讓太子欺瞞到什麽時候。哀家如今養著你們這些人,不是讓你們來閑散享福的。”
“你們既然在其位就得謀其職,就應當盡好本份。”
在場的十幾個人紛紛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屬下等罪該萬死。”
然而,華太后已經沒有興趣了,現在對她來說,她已經錯過了太子從桃花縣回來後,一切的行為軌跡,一旦錯過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太子也一點點地在脫離她的桎梏,這才是華太后真正生氣的原因。若不是手下人盲目自信,輕夷了太子,又怎會讓太子玩的團團轉而不自知。
就連這個包廂也是最近幾日才去打聽出來的,他們不僅錯過了太子在這裡的所有言行記載,還錯過逮住太子有異心的舉動。
現在的滿朝文武上下,哪個地方沒有她的勢力,哪個又不在她眼皮底下行事。
可唯獨她眼皮底下的太子成為了漏網之魚,當太子從桃花縣回來一趟,整個慈明宮就跟失了聰一樣對她的變化毫無察覺。
眼下再事後調查,也於事無補了。
華太后掃了眼在場的人,無不都是沈家的人,要麽是沈家的旁系,除了沈家人,她身邊幾乎壟斷了朝中上下重要的職位。
她的勢力滿朝都有,她想做什麽,推舉什麽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並沒有什麽難度。
然而這一刻,沈家有些人的傲慢大意,讓她錯過了繼續掌控太子的先機。
華太后眼神一眯,對現場漠然的態度,決定了某些人的命運。
接著,華太后她突然心血來潮地問了身邊人一句:“你們說,太子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嗎?”
護衛們有些遲疑起來,但也不敢不答,就道:“太子殿下從小到大都是您看著的,她對您應該是孝順的。”
此話一出。華太后恢復了平常溫和的表情,她站起來然後在貼身宮女的扶手下,她慢悠悠地離開了包廂。
也就是同一天,天字寓意樓發生了一件縱火案,順天府當場抓到了嫌犯,發現這嫌犯剛好是大牢裡逃出來的犯人。
這犯人供認他只是為了一頓飽飯才放火的,結果這些人想殺他,他才不得不反擊對他們下藥,然後再放火燒死他們。
順天府衙聽了當然不信,但問題是燒死的人都是在沈家說話有份量的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禦台所的小官,還是不小的官居五品位。
可是犯人已經供認不悔了,他想再撬開點東西都難,更何況現場確實如犯人所說的那樣,沈家護衛們通通都是被燒死的下場。
於是,順天府衙決定不再深入下去,他選擇當場結案,並且將犯人當日處死在菜市場上,算是給了沈家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