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我第一次知道,我想要什麽。”
容錚將剩下的酒壺往自己身邊的矮桌一移,她又提起一壺,打開酒塞子悶了口,感覺到心口那一股子熱血也隨著酒氣熏醒了。
她道:“年輕時所選擇的事情,做了就別後悔,哪怕最後出錯了也有改掉的機會。那樣還來得及。等來不及的時候,萬事就需要謹慎。不得一時熱血來潮。”
“皇兄,有時候我真怨你。”慕容甫出來後,脾氣收斂了許多。因為他知道南鏡已經不是京城可以讓他為所欲為,有母妃在背後撐腰,有外公在幫他。
自從父皇下旨給他指婚後,他才發現母妃和外公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於是在隨著太子下南鏡的一路上,他想通了。
他不是沒腦子的人。尤其是他下南鏡時,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忠心仆人一個個對他避之不及,原本萬人眾捧的他,從雲端摔在地上,終於摔醒了。
慕容甫開始意識到,他以後只能靠自己了。哪怕他什麽都做不了。
容錚道:“恨我吧,恨我如果能讓你有點動力,也未嘗不是好事。”
這一次,她帶著酒壺給他正式倒了杯酒,比起老九慕容祁,眼前的慕容甫總是蠢了點,他不擅長思考又容易衝動。而且酒品也不好。
可現在的他知道在成親的前夕,找自己喝酒,和自己消除掉最後的隔閡。
既然慕容甫選擇捅破窗紙和她不再有敵對關系。
那容錚也不會辜負前來的盟友。
她倒完一杯,慕容甫喝完一杯,直到三杯滿為止,慕容甫要喝第四杯,容錚便放下了酒壺,她特地提醒道:“成親後,兩人互相扶持終有一日在你們風雨同路後,一對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也會變成自己的至親。”
慕容甫稍稍一愣,他細品著容錚的話,然後沒有作出回應。
容錚知道他聽進去了。她又道:“再來說一點大義上的事,李琴不會是個良人,尤其是在燕遼兩國發生衝突後,屆時你將會怎麽樣選擇?”
慕容甫陷入了沉默。
他奪過容錚手上的酒瓶,猛地灌了好幾口,似乎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再面臨這種問題的抉擇,也許現實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但太子說的並沒有錯,問題的因已經有了,那離結果還遠嗎?
之後,容錚便沒有再勸他。
慕容甫感覺越喝越覺得心口堵得慌,他轉頭忍不住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擇?”
容錚沒有絲毫猶豫,她道:“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守其務。”
這就是她的態度。
慕容甫卻沉默了。
今晚無論他有沒有想通,今晚都會對慕容甫今後產生至關重要的作用。
次日一清早,慕容甫洗漱完,他穿著一身新郎的婚服,首先朝容錚深深地鞠了一躬:“皇兄,臣弟去了。”
容錚滿臉微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孤不會讓你的婚宴出什麽亂子,自然閑雜人也不得在孤的五弟面前造次。”
慕容甫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他唯有關心道:“皇兄,保重。”
“好好過日子。”容錚亦最後道:“孤會在朝廷中幫你爭取你該得到的東西。”
此話一出,慕容甫轉身時,眼角已經微微濕潤,但他在看向遼人來接自己時,頓時挺腰昂首,再擦擦了眼角,他慷慨地赴婚去了。
等慕容甫走了。
容錚轉身走進繁華宮。後面來的遼官特地打探她的行蹤,借著李琴邀請太子的名頭去敲門。
敲門後並沒有任何反應,宮裡甚至不見一個伺候的人。
遼官頓時察覺到燕國太子可能逃走了。
他趕緊去稟告李凱。
李凱聽罷,他眼露凶光,激動不已。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李凱二話不說帶著隨將迅速包圍了繁華宮所有的出口,再去探燕軍的營地,發現燕軍也是人去樓空,只剩下幾個被綁在柴房的遼兵探子。
隨將解開了遼兵探子,追問道:“可打聽到太子的蹤跡!”
遼兵探子著急道:“燕軍一股腦都去了南峰山了。”
“最近你們一直監視著他們,他們當中可有人帶著器具去挖什麽東西嗎?”李凱高高在上站著,他想起自己最痛恨的戰壕,於是謹慎問道:“有推車削尖的竹竿。或者是其他的行動。”
遼兵探子想了想道:“我們看見他們劈了不少的竹子帶走了。至於推車沒有看見,但燕人心靈手巧保不準他們現場就能造車。所以屬下也不是很清楚。”
李凱聽後他忍不住怒了:“這批燕人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怎麽和先前接觸過的敗軍之將有那麽多不同!”
隨將想起大王子半個月前在燕國太子面前吃過虧,他隻好道:“燕人太子如今已經知道如何對付騎兵,我想我們還是避免騎兵上山損失,所以還是派單兵上山。”
李凱猶豫了一下,他謹慎道:“燕人軍隊的弓箭共有五十副,鐵甲共一百副,戰騎五十匹,其余通通都是槍。兵。加起來也不過是一千人,只有我們的一半。”
“我們出去損失的三百人,仍有二千一百人,包圍他們消耗他們必定是我方戰勝。”
“但是本王子不想自己騎下的精銳損失一個,去填補燕人的狗命!”
隨將聞言他一驚,頓時勸道:“大王子,此次必定得打一場速戰,否則於我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