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了兩個小時,貓主子醒了。
平日裡,奶團喜歡騷擾劉稚,梨花愛騷擾孟養。劉稚一天隔一天在家,沒怎麽感受到半夜被貓吵醒的崩潰。
今天梨花和奶團去孟養房裡尋了一圈,沒找到鏟屎官,奶團帶頭,領著梨花和格格進了劉稚房間。
劉稚睡覺會關門,三個毛孩子輪流撓門,那聲音讓人寒毛直立。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劉稚心裡也發了毛。
孟養睡的懵懵的,下意識滾到了劉稚那邊,環上了劉稚。
這一下太突然了,碰到了劉稚的傷口。
劉稚徹底清醒了。
孟養也清醒,往後退了好些。
“是奶團吧?”劉稚坐起身,打開了燈。
“孟養縮在被窩,探出個腦袋。”
劉稚打開門,奶團乖巧地喵嗚了一聲,接著就大搖大擺地把梨花和格格引了進來。
孟養松了口氣。
奶團一點也不客氣,直接開始扒劉稚的床。
梨花和格格不太親劉稚,隻敢縮在孟養打的地鋪上。
“下去。”孟養握著奶團的小短腿,“床上容不下你們仨。”
“喵嗚~”
“聽話,實在不行我把貓窩給挪來。”
“喵嗚~”
劉稚環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孟養與貓對話。
注意到劉稚的視線,孟養忽然一陣尷尬。
安頓好三個毛孩子,劉稚等著孟養上來再熄燈。
“快五點了。”孟養看著手機道。
劉稚低低的應了聲,繼續往下劃。她在看網友對於附院這次醫鬧事件的討論。
傍晚時有位大V發表了一些站在患者視角思考問題的言論。評論區有人曲解了意思,引發了論戰。
劉稚往下看了些,不自覺地蹙起了眉。
其實孟養碰到的醫鬧性質很清晰,幾乎所有人都在譴責醫鬧者。但是公眾對這件事情的關注已經超出了事情本身。
更多的人關注的是醫患關系和醫患矛盾。
評論區有幾個“理中客”表達了對孟養專業能力的懷疑,劉稚下午回復了其中一條。
“我相信每個醫生都希望自己的患者能夠盡早康復。孟醫生遇到的這件事情,最根本的不是專業能力和醫患之間信任程度的問題,而是對方將醫鬧當作取得不正當利益的手段。這種行為就是□□裸的訛詐。”
這條回復很快就成了高讚評論。
“理中客”連發好幾條回復,說劉稚是個杠精,是醫院派來捂嘴的水軍。
劉稚懶得跟他死纏爛打,直接拉黑舉報一條路。
孟養不好偷窺劉稚的屏幕,她縮在被窩裡,看著劉稚的側顏。
她一直覺得劉稚很好看,五官和氣質都是照著她夢寐以求的塑造的,就連那顆小小的痣都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劉稚瀏覽起相關推送就容易忘記時間,等她反應過來,一個小時都快過去了。
“睡不著了,要不起來等日出吧。”孟養說。
“好。”劉稚應了下來。
當住院總的這段日子裡,劉稚不止一次獨自看日出。
日出是個很奇妙的時刻。陽光刺破暗夜,天空從微亮變成敞亮的過程是很震撼的。再多的疲倦和懊喪都能被黎明蕩滌乾淨。
某種意義上,日出象征著希望,象征著新生。
劉稚的房間朝陽,窗戶開的很闊。
孟養和劉稚並肩坐著,劉稚腿上窩著奶團,孟養懷裡窩著格格,手邊坐著梨花。
出了被窩有些冷,孟養就著地上的被子,和劉稚一起裹著。
她怕劉稚壓倒傷口,特地把胳膊放在床沿。
這樣劉稚未受傷的地方可以枕在她的胳膊上,受傷的地方隔著空,不會被壓痛,坐著也更舒服些。
距離日出還有一會兒,孟養往劉稚身邊貼了些,劉稚沒有後縮。
“劉稚,我還能再問一遍,上次問過的問題嗎?”
“我為什麽要幫你擋棍?”
“嗯。”
劉稚又不說話了。
“你是悶油瓶嗎?”孟養喃喃道,“悶到人神共憤那種悶。”
“我嗎?”劉稚偏首,看著孟養
“劉悶油瓶。”孟養對上她的視線。
“日出是個很莊嚴肅穆的時刻。”孟養認真道,“我問你幾個問題,當著旭日的面,一定要如實回答。”
不知怎麽,劉稚心跳加速,變的緊張起來。
“我問了?”
“你問。”再怎麽緊張,劉稚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高中時,你知道我喜歡你嗎?”孟養補充道,“雖然我那時候表達的很含蓄,但是我覺得你能猜出來。”
“我知道。”劉稚垂眸。
得到這個答案,孟養的情緒激動起來。
“發現合租室友時我的時候,你第一反應是留下,還是離開?”
劉稚蜷起五指,放在膝頭。良久,道:“理智告訴我要離開,可我還是留下了。”
孟養注視著她的反應,心中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醫鬧那天為什麽來找我?”孟養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
“買了甜食記的蛋糕,順路送過來。”
“向我道歉嗎?”
“嗯。”
天空微亮,黎明的第一道光即將刺破黑暗,普照沉寂了一夜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