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劉稚在食堂就餐的時候還和同事討論了這個問題,同事比較支持孟養的吃法,
急診的繁忙不分白天黑夜。劉稚午餐沒吃完,就被護士一個電話催了回去。
來就診的是那晚嗤笑住院醫生職稱的老太太。
她家小孫孫打了快一星期的點滴,康復得很快。老太太不分晝夜地照顧孫子,身體垮了。前天出門買菜吹感冒了,吃了感冒藥反而更嚴重了。
劉稚問:“您吃的什麽感冒藥?”
“就最近廣告上說的那個啊!”老太太捂著肚子道。
劉稚沒時間看廣告,跟老太太艱難溝通了下才弄清楚了藥物名稱。
“您起了疹子嗎,皮膚癢嗎?”劉稚的筆劃得很快。
“肚子疼,頭一直很暈。”老太太表情痛苦。
“您吃了多少啊?”
“按照說明書上吃的。”老太太說,“我讓孫子算的,三到十歲吃一粒,十到十七歲吃兩粒,我五十六了……”
“所以您吃了八粒?”劉稚抬頭,面色微沉。
“嗯。”
“有多久了?”
“早上吃的。”
“準備洗胃!”劉稚招呼薑護士。
洗了胃,導了瀉,一通操作下來,老太太精神萎靡,仰躺著打點滴。
劉稚來檢查她狀況,她揪著劉稚的白大褂,眼中含淚,“醫生,我這有事嗎,我孫兒沒人照顧。”
“您身體檢查過了,治得早,沒有大事。打完點滴再休息幾天差不多就可以了。”劉稚安慰道,“孩子那邊護士打著飯,餓不著。您這邊要不要叫兒子來照顧幾天?”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松開劉稚的白大褂,哽咽道,“謝謝您啊。”
“沒事,感謝您的理解。”劉稚朝老太太頷首,“有不舒服的地方叫我,我會不定時來轉轉。”
“好,好,好。”老太太點頭。
自始至終老太太沒給兒子打一個電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著,在他床家屬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孤單無助。
最後護士從她孫子那邊問到了電話,打了過去。
兒子風塵仆仆地趕到醫院,身上還穿著皺巴巴地西服。他把帳結清了,安慰了母親幾句,到病房看了看兒子,得知一切都安排妥當後,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到了飯點,不少家屬已經開始用餐了。老太太合上眼睛睡覺,時不時翻下身。
她的嘴唇起了皮,不停地乾咽著唾沫。
洗胃之後六小時內不能喝水,二十四小時內不得進食。
劉稚回留觀病房時恰巧看到了這一幕。看了眼表,端了一小杯溫水給她。
老太太接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晚上八點,劉稚下班前特地拜托輪值護士在二十四小時後給老太太打一份粥湯。
輪值護士早上換班時告訴了薑護士,薑護士記在心裡,到了時間就給老太太打好了。
“餓壞了吧。到時間了,您可以吃點流食。”薑護士把餐盒遞了過去,“劉醫生特地囑托的。”
老太太嘗了一口,眼淚掉進了餐盒裡。
好幾次,老太太撐起身,眺望孫子病房的方向。薑護士看了,心情很沉重。
老太太好了些就要回去照顧孫子,醫生要她再留觀一下,她死活不肯。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安寧療護的資料來著網絡。
第一次知道安寧療護是在《新聞周刊》,就跟新聞裡說的一樣“安寧療護讓生命更從容更溫柔更有尊嚴的謝幕”。
網絡上關於這個行業的資料不多,很多地方靠腦補,如有錯誤,請指出!我一定修改!
第6章 負擔
孟養周末必賴床。劉稚受了孟養的囑托醒得反而比孟養早多了。
她將買好的早餐裝盤擺好,等著孟養起床
難得清閑一次,劉稚就餐的速度慢了下來。她邊瀏覽新聞邊抿豆漿,一直到豆漿見底都沒瞧見孟養人影。
劉稚看了眼表,暫時不準備去敲門。
她簡單把餐桌收拾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看了下最新的學術核心期刊。
神經科最近出了個科研新成果,可能對未來腦卒中方面的治療產生影響。
孟養走近了,劉稚也沒回頭。
屏幕上是清一色的英文,分開來看孟養每個詞都認識,可連在一塊看就跟天書似的。孟養彎著腰扶著膝湊在劉稚身邊看,這個姿勢給她們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嗓子有點兒乾,劉稚背過身捂著嘴咳嗽了幾聲。
孟養仔細讀了一段,明白了點模糊的概念。劉稚劃拉得很快,孟養有點兒跟不上她的閱讀速度。滿屏英文看得她腦殼開始作痛,孟養默默走到餐桌吃早餐。
豆漿涼了,孟養撕開包裝,倒入碗中熱了一下。
“幾點去?”劉稚終於收起了手機。
“下午去。”孟養將油條撕成小塊放到豆漿裡。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孟養吃了一碗豆漿泡油條就飽了。她到廚房開火,被劉稚攔住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準備提前出門曬曬太陽。
難得安逸一次,劉稚對陽光的渴望比什麽都大。
這會兒離約定好的時間還差得遠,孟養連拖帶拽把劉稚帶進了家甜品店。她弓著腰細細挑選蛋糕時,劉稚插著兜眺望風景,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