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像是浸泡在溫水裡,溫度向四肢蔓延。
孟養回過神,發現劉稚正在看她。
“不去休息嗎?”孟養偏著腦袋問。
“嗯。”劉稚說,“我過會去。”
“想擼毛孩子吧。”孟養笑著說。
劉稚嗯了一聲。
“今天下午去老伯那,一塊兒嗎?”
“一起。”
“那你趕緊去休息!”孟養放下兩隻毛孩子,雙手推了下劉稚的肩膀。
奶團黏劉稚,劉稚剛把它放下,它就邁著小腳丫子追了過去。
劉稚乾脆抱著它一塊兒回了房間。
臨近一點,孟養敲響了劉稚的房門。
劉稚赤著腳來給她開門。
孟養站在門口打量她。
“你睡覺穿大白T?”
“嗯。”
“活該你喉嚨疼。”
劉稚把門拉開,讓孟養進來。
“奶團呢?”孟養沒進去,隻探望了一眼。
劉稚的房間乾淨整潔,收拾得很有條理。她的日用雜物分門別類地裝在收納箱裡,按照大到小的順序累在牆角處。
衣櫃敞著,孟養撇了一眼,沒瞧見多少衣服,倒是瞧見了不少書。
劉稚從衣櫃裡挑出下午要穿的衣服,放到床上。聽了孟養的話,她指了指床鋪邊。
奶團睡著了,睡姿四仰八叉,沒有一點貓樣。
孟養終於走近劉稚的房間,幫奶團理了下被子。
“吃完飯再來抱它。”孟養輕聲道。
劉稚小臂披著衣服,站在原地看孟養。
孟養和她對視了一下,猛然反應過來。
“我出去了,你換衣服吧。”
劉稚還沒搞清楚狀況,孟養就快步走出去,還貼心地把門帶上了。
劉稚換完衣服出來,孟養正在客廳喂貓。
一貓一盆,一東一西,互不干涉。
梨花沒有一點姑娘家該有的吃相,格格膽小到吃口飯都要抬頭看看孟養。
桌上有孟養下的面條,還有一碗烏漆嘛黑的東西。
劉稚嗅了下,苦中帶甜,估計又是藥膳。
“這是?”劉稚托起碗。
“秋梨膏。”孟養頭都沒回就知道劉稚在問什麽。
“秋梨膏不是黃色的嗎,看起來比較剔透。”劉稚說。
“我放了羅漢果。”孟養繼續往格格碗裡加營養膏。
“我嗓子已經好多了。”劉稚打量著碗裡的東西。
“你可就拉到吧,說一會兒話嗓子就啞,長時間晝夜顛倒,內分泌紊亂。”孟養回首道,“燥熱傷津,氣虛血淤。”
“我喂你什麽就吃什麽,別管那麽多。”孟養揚著首道,“你是不相信醫生的診斷嗎?”
劉稚端著碗道:“當然相信。”
“我鍋裡還熬著當歸紅棗雞湯,秋梨膏放著,把湯先喝了。”
劉稚被她說得怔愣在原地。
“我已經吃了一口秋梨膏了……”劉稚摩挲著瓷碗。
“你胃不好,秋梨膏可以先放放,雞湯必須喝。”孟養認真道。
第16章 改變
老伯是肝癌引發的下肢水腫癱瘓,勉勉強強可以撐著手臂靠床坐。
老太太最近身體不太好,一直是老伯兒子在照料。有了他的幫助,劉稚和孟養檢查起來方便多了。
那天她們給老人作了基本治療,老伯的褥瘡沒有惡化,也稍稍有了好轉的趨勢。
老伯孫女趴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寫作業,劉稚和孟養一來,她就停了筆,小心翼翼地探望著。
小姑娘挺外向的,臨走時孟養被她拽住了衣角。
“姐姐,你們是醫生嗎?”
孟養揚著笑,“對啊,我們都是醫生。”
“我長大了也想當醫生,給爺爺治病。”小姑娘一字一頓道。
旁人或許覺得這只是小孩心血來潮,隨隨便便說出的一句話,但這句話在劉稚耳裡卻是一句莊嚴的承諾。
劉稚的腳步頓住了,她回首,鼓勵小姑娘道:“一定要加油。”
小姑娘鄭重地點頭。
老伯兒子對劉稚和孟養很客氣,誇了她們一路,一直送她們到路口。
回去的路上,劉稚對孟養道:“我要去理個發,先送你回家吧。”
孟養撩了一下劉稚的發,“是想剪短一些嗎,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依孟養對劉稚的了解,劉稚說的理發絕對是把頭髮剪短,不存在染燙換造型的可能。
劉稚嗯了一聲。
家鄉有春節前理發的習俗,劉稚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工作幾乎填滿了劉稚生活的全部,時間在日複一日的忙碌中飛快逝去,有時候一眨眼,小半年就過去了。
劉稚猛然發現,自己早就沒了大的整體時間觀念——急診讓她以分秒計時,住院總讓她以天計時。
年末的理發因此成了種儀式。
“我知道附近有家發廊,造型做的不錯,正好我也想理個發,一起吧?”孟養說。
容不得劉稚拒絕,孟養開始手動指揮方向。
“這個路口拐過去。”孟養拍了下劉稚的右肩,“對,就是這裡,注意車。”
早就聽說此類發廊服務細致周到到讓你尷尬,劉稚今天有了切身體會。
理發師遞上平板,讓劉稚挑選髮型,孟養和她並肩立著,翻髮型庫翻得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