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台那本有兩個男人正在吵嚷,保安拚命拉拽著這兩個人,奉勸他們冷靜下來。
劉稚的視線一直落在孟養身上。
孟養經過鬧事區域時,目不斜視,提了下包,迅速上樓。
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劉稚的眼眸暗淡下去,轉身回了辦公室。
快到交班點時,急診那邊又把劉稚叫去盯搶救。這一來一回,再加上交班的時間,劉稚整整工作了三十六小時。
下班時劉稚算了下,她和孟養已經將近兩天沒說話了。
經過這麽久的冷靜期,劉稚決定從南景禦苑搬出去。
於情於理,她都不該住下去了。
家裡還是那個樣子。開門時鞋櫃處依舊探出三個小腦袋,從小到大,整整齊齊。
奶團見了劉稚尤其開心,奔向劉稚時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劉稚給它們喂了羊奶,倒了貓糧。
毛孩子們吃飯時,她回房間收拾行李。
櫃子拉開,行李箱攤好,劉稚將疊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放進去。
還是那些東西,過來時收拾的很輕松,準備走時卻收拾的那麽吃力。
箱子在一點點地裝滿,劉稚的心卻和衣櫃一樣,正慢慢變空。
奶團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此刻正躺在劉稚腿邊睡覺。
劉稚抱起奶團,準備它放到床上。
蹲久了站起身有點頭暈,劉稚走了兩步,眼前發黑。她扶著衣櫃站了會兒,慢慢緩了過來。
廚房有冰糖,劉稚蹲身找冰糖時,奶團就躺在她的腿上撒嬌。
它在劉稚腿上滾了圈,差點掉下去。劉稚忙接住它,往懷裡揣了揣。
奶團喵嗚了一聲,也要嘗一口冰糖。
劉稚抱它,在高腳椅上坐了會兒。
她的發散在一邊,神情有些憔悴。奶團夠著身朝劉稚探爪子,劉稚和它擊了個掌,露出淺淺的笑容。
孟養回來時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劉稚剛想開口,孟養就別過臉,不再看她。
“我要走了。”這句話卡在喉嚨裡,上下不得。
“貓我喂過了。”半晌,劉稚才說出這句話。
孟養自顧自地回了房間,還是不跟她講話。
劉稚放下奶團,跟了過去。
孟養碰的一聲,摔上門。
剛走到房門口,孟養就瞧見了劉稚房間裡露出的行李箱。
她趁著午休急急忙忙回來一趟,就是為了看劉稚到底走沒走。
進門時,劉稚正在揉奶團,陽光穿過她的發隙,靜靜流淌。這樣的劉稚很溫柔,孟養很少見到。
孟養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鮮活地跳動,那些陰翳都即將要散去。
她本想主動說兩句話,剛想張口又覺得自己掉價,因硬生生把句子給憋了回去。
可是,塞滿衣服的行李箱讓她的心臟迅速冷卻。
劉稚到底是要走。
孟養靠著房門站了會兒,準備回去上班。
拉開門,劉稚正好立在她面前。
“孟養。”劉稚輕聲道,“我下午走。”
孟養的眼眶又燒了起來,她從劉稚旁邊走過,沒再回頭看一眼。
第24章 牽掛
東西太多,劉稚一次性拿不走。
醫院那邊職工宿舍已經住滿了,劉稚找了個性價比高的酒店,先送了一部分東西。
孟養下班時恰好碰到劉稚提著包從電梯裡出來。
劉稚垂首,沒看她,孟養與她擦肩而過,目不斜視。
走出樓道,劉稚回首,看著電梯門慢慢合上。
電梯行到四樓,同乘的兩位業主都出去了。
孟養往角落裡站了站,光潔的護板倒映出她的側顏,孟養別過臉,不再看自己。
家裡的擺設還是那些,可孟養仍覺得少很多東西。
三個毛孩子探頭看她。
孟養往內走,三個毛孩子就跟在她身後。
劉稚房間的門開著,角落裡的箱子已經全部被搬走了,衣櫃被拉開,放書的哪一格已經空了。
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盥洗台,台上的漱口杯也沒了,掛在架子上的毛巾也沒了。
孟養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這會兒很悶,心臟又悶又沉。
奶團喵嗚了一聲。
孟養垂首去看,奶團正窩在攤在地上的箱子裡。
箱子裡衣服已經收好了,只有一塊空著,正好能容下一個奶團。
劉稚本該先把箱子拉走,奈何奶團窩在裡面,劉稚把它抱走,它又立馬回來。
孟養蹲下身,摸了摸奶團的腦袋。
奶團貼著她的掌心蹭了又蹭。
……
搬離南景禦苑的第一天,劉稚躺在酒店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她一闔眼,各種記憶就會在腦海裡翻覆。
熬到後半夜,劉稚終於入眠。
她做了一個夢。夢境和現實發生過的事情有部分重合。
那是個休息日,夢裡她仍和孟養住在一起。
早晨起床,她和孟養一起站在盥洗台前,對著鏡子刷牙。孟養的頭髮亂糟糟的,還嫌棄鏡子裡的劉稚頭髮亂糟糟的。
黑白漱口杯放在一起,就像她們貼在一起的胳膊。
孟養的發頂隻及劉稚的鼻尖,她鬧著要劉稚低頭,讓她梳理頭髮,劉稚故意踮起腳尖,讓她更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