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之前看過一則新聞，兒子觸電倒地，父親想要救兒子用手去將兒子拖開，最後父親當場死亡，兒子受了重傷留住了一條命。

　　她想，鬱清凌受到的傷害一定比自己還大。

　　她分明是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獨自承受電擊的，沒想到卻讓鬱清凌跟著一起受罰。

　　懊悔、沮喪的情緒幾乎將她吞沒。

　　被緊緊箍著的鬱清凌垂著頭看著女孩的發頂輕聲安慰，“我沒事了，已經不痛了。”

　　不想越是安慰，女孩哭得越是上氣不接下氣。

　　急得鬱清凌出了一身汗，眼神懇切真摯，脫口而出：“真的！我已經沒事了，一點都不疼了，不就是被雷劈嗎？我習慣了。”

　　北湫湫抬起頭來，一雙紅腫充血的眼睛看著她，“真的不疼了？”

　　鬱清凌用力點頭。

　　北湫湫哽咽的聲音變小了一些，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鬱清凌那句話的意思，她問，“什麽叫習慣被雷劈了？”

　　鬱清凌一時語塞，不知作何解釋。

　　北湫湫松開了手，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沉默片刻，又問，“姐姐怎麽會習慣被······”

　　那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鬱清凌又出了一陣冷汗，轉移話題，“肚子餓了吧，我去買點吃的回來。”

　　然後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病房裡，北湫湫一直呆呆坐著，直到鬱清凌回來，她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剛才的話題，沉默著吃完了晚餐。

　　沉默著各自回到病床上躺著。

　　夜幕降臨，昏暗的病房裡充斥著壓抑。

　　鬱清凌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出剛否定的猜測。

　　她問九九：“這個世界有沒有可能還存在一個跟你一樣的東西。”

　　九九瑟瑟發抖，它明白宿主的意思，她想知道對面那個女人是不是跟她一樣也是任務者，但是這不是一個系統應該對宿主透露的。

　　九九：“我不是個東西。”

　　鬱清凌抿了抿唇，又聽九九懊悔地糾正：“不，我是個東西。”

　　“···也不對，我是系統！”

　　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湫湫的腦子是不是也有一個···系統？”

　　九九發出一連串的滋啦滋啦聲。

　　鬱清凌蹙眉，她沒有釋放煞氣啊？

　　以此同時，北湫湫也在找六六，“為什麽這一次我又沒有聽到手機鈴聲。”

　　六六裝死。

　　“上一次姐姐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我一個沒聽到，這一次也是，別跟我說是手機出了故障，你是不是對我的手機做了什麽？”

　　六六：“我擔心鬱清凌一來，劇情就會改變任務會失敗，所以做任務的時候，暫時幫你手機調了無聲。”

　　北湫湫很生氣，卻又拿這個系統沒有一點辦法，看不到摸不著，想將它狠狠揍一頓都不行。

　　她又問：“電擊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姐姐剛才會說習慣被電擊？”

　　六六又裝死了。

　　“六六？六六！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你不能說是因為你有限制，說出來會受到懲罰嗎？”

　　“姐姐為什麽可以改變劇情，而你拿她沒有辦法？因為姐姐的權限比你高？她到底是什麽人？”

　　“也不對，這說不通。”

　　六六連忙開口，“當然說不通，我都不知道那個叫做鬱清凌的家夥究竟是從哪裡蹦出來的！總是來搗亂！”

　　北湫湫臉色變幻，抽絲剝繭般將和鬱清凌相識以來點點滴滴的異常之處從記憶裡找出來拚湊在一塊分析。

　　沉默一直持續到醫生進來給兩人複查，然後宣布明天一早就能出院。

　　等到醫生離開，病房門合上後，北湫湫率先開口，“姐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鬱清凌看過來，發現女孩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大的空間裡能清晰聽到她因為心緒不寧而雜亂無章的呼吸聲。

　　她說：“從前有一個剛剛功成名就的人，為了虛無縹緲地位、人們的敬仰沒日沒夜的拚命工作，後來她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也累垮了自己的身體。上帝為了懲罰這個不愛惜自己的人，派了一隻老鼠將她送到了一個虛幻的世界，老鼠束縛著她，讓她不得不聽令於它，否則就被用電擊來懲罰她。”

　　六六：“······”

　　鬱清凌緩緩坐直了身，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女孩的側臉，“然後呢？”

　　北湫湫雙手緊握，緊緊咬著下唇瓣，她緩緩抬起眼看過來，看著不遠處的那雙漆黑瞳孔，“後來這個人為了苟命，謹小慎微、心不甘情不願的完成著任務，直到有一天，任務實在讓她難以接受，她第一次鼓起了勇氣去反抗。”

　　這一次，呼吸絮亂的不再是一個人。

　　北湫湫的聲音越來越小，“原本她想要一個人躲起來接受懲罰的，沒想到卻害得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跟她一起受了電擊。”

　　第39章

　　這個故事並不隱晦，饒是鬱清凌這樣不太會繞彎彎的人也很清楚地聽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可是太過震驚了，鬱清凌半晌才從對方的話中確定，對方腦子裡也有一個系統的事實。

　　之前的猜測居然成了真的。

　　心情太過於複雜，以至於一時間不知該做出怎麽的反應。

　　北湫湫死死咬住唇，心臟因為緊張快要跳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