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容的病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吃了藥睡了一覺之後就好了大半。可她懨懨的,精神雖然比早上時恢復了不少,但到底沒有之前那麽有活力。
“謝謝。”她笑了一下:“要不是你,我可能現在還暈著呢。”
晏何也跟著她笑,只是這個笑容看上去傻裡傻氣的,成功的逗笑了沈錦容。
晏何剛想說些什麽,電話卻響了。沈錦容示意她先接電話,自己捧著晏何剛才端來的水小口小口地抿著。
她聽著像是工作電話,小朋友接起電話之後整個人的表情都嚴肅了不少。靠在沙發上的沈錦容懶懶地想,自己可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嚴肅的小朋友吧?
她忍不住把目光落在晏何身上,也不得不承認,認真嚴肅起來的小朋友真的很吸引人,起碼在某一刻,她成功被吸引了。
自己見到的晏何一直都是溫柔有禮的,沈錦容想起來晏何似乎是學校新聞部的部長,那她在開會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麽嚴肅呢?還是和平常一樣溫柔笑著?
沈錦容覺得自己生了病之後真的很奇怪,某些平常一閃而過的小心思現在也讓她花費精力去思考。在經過努力的思考過後,病懨懨的沈教授得出了一個答案——自己好像不大願意看到小朋友對別人特別溫柔。
是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在某一瞬間,自己的大腦被分割成了兩個部分,理性和感性分庭抗禮。理性說:晏何應該只是性格溫柔,她可能對自己的朋友們也這樣。可感性卻不讚同,反駁:明明只有對我才這樣!才沒有別人!
兩個聲音吵得不可開交,沈錦容覺得頭疼,索性不再放任自己亂想,專心致志地盯著正在打電話的小朋友。
“嗯,好,那我馬上到。”
說完這句話之後,晏何掛斷了電話,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歉意地看向沈錦容:“我單位有點事情,要出一趟外景,挺急的。你自己可以嗎?”
沈錦容心裡酸酸的,臉上卻很平靜:“我當然可以了,我已經退燒了。”
“那太好了。”晏何松了口氣,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我領導說郊區那邊有一個新聞要跟進,缺少人手,讓我過去一趟。”
“實習期的時候都這樣。”沈錦容掙扎著要坐起身,“我開車送你去吧。”
“不用不用,你在家就好。”晏何抿抿唇,視線不好意思地投向別處,小聲地說了句:“乖,要聽話。”
已經快三十了還在清醒狀態下被小朋友叫“乖”的沈錦容:……
沈錦容愣住了,可晏何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飛快地站起身,依稀可見粉紅色的耳垂:“我——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你工作完到家的話跟我說一聲。”沈錦容叮囑了一句,就乖乖地靠了回去。
“姐姐也是,晚上睡覺之前要量一次體溫,把溫度告訴我。”晏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重新走到沈錦容身邊,俯下身看她。
晏何的一隻手扶在沙發邊緣,沈錦容瞪大了眼睛看她,隻覺得在一瞬間自己就被晏何的氣息包圍住了。
晏何看到姐姐的那雙桃花眼圓溜溜的,像是貓貓的眼睛。
“你你你要幹嘛?”沈錦容驚恐地問她。
晏何壞心眼地勾起唇角:“可以親你一下嗎?”
沈錦容捂住嘴,瘋狂搖頭,有幾縷不聽話的發絲粘在她的臉上,有種凌亂的美感:“不可以!會傳染!”
“逗你的。”晏何真的只是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自言自語:“嗯,是不燙了。”
“那我就走啦,姐姐。”
晏何好心情地衝她揮揮手,打開門離開了。
沈錦容愣在原地,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被晏何反撩了對吧?是吧是吧?
.剛剛的電話是王姐打過來的,晏何打了車,很快就到了她說的地點附近。司機師傅告訴她:“就這地兒了,城鄉結合部,再往裡面車就進不去了。”
眼前是郊區的城中村,晏何向司機師傅道了聲謝,付好錢之後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她看到自己面前兩側低矮的平房,隻覺得這個地方有些蕭條、甚至稱得上是雜亂。並不寬敞的小路邊還擺放了不少雜物,有幾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和並不整齊的紙箱子擺在那裡,擋了一大半的路。
怪不得師傅說車子進不來呢。
晏何心裡沒來由地湧上一陣怯意,她遲疑了一下,低頭打開手機,找到王姐發給自己的定位,朝目的地走了過去。
王姐剛才的電話裡背景音有些雜亂,這邊的情況像是有些緊迫,她三言兩語的也沒有說的太清楚,隻說這裡有一點糾紛,不是什麽大事,讓她過來看看積累經驗。
晏何按照地圖在村子裡繞了繞去,終於引起了坐在家門口下象棋的大爺的注意。其中一位大爺眯著眼睛打量她半天,問:“小姑娘,找人?”
“對,不好意思啊,我有點迷路了。”晏何尷尬一笑,把自己手機上的地圖調大,指著上面的定位問道:“勞駕,您能告訴我這個地方在哪嗎?”
大爺從兜裡摸出老花鏡,仔細端詳了半天才說:“這不是旁邊的公園嗎?丫頭你走錯了!”他給晏何指路:“就是這條路,你下個路口右拐,一直直走就能出去了。出去之後朝東走就能看到公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