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語打開燈,地上的人平躺著,雪膚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晶瑩剔透,再加上她過於端正的睡姿,給人一種……
她是個死人的感覺。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容語連忙雙手合十, 暗暗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地上躺著的可是她的“師父”, 可不敢這麽欺師滅祖。
“師父, 師父,醒醒!”
容語叫了兩聲, 周觀月沒什麽反應, 她心裡一緊張。
不會真的涼了吧?
伸手探了一下鼻息, 呼吸雖然微弱,但也不是完全沒呼畩澕吸,容語不放心, 又把手放到她的脖子上,確定有心跳之後才松了口氣。
雖然她們的師徒之情不是很深, 但也算是這個世界的一個依靠, 她自然是不希望周觀月有事的。
容語收回手, 再看向周觀月時, 對方正盯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帶著疑惑。
“感覺怎麽樣,沒事吧?”
容語伸手去扶她,被對方用手擋掉。
“你是誰?”
周觀月眼裡的疑惑加深,然後眉頭蹙起,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好痛。
好像有一把鋸子在鋸她的腦袋。
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容語靈光一閃,試探著問:“你不記得我是誰?”
周觀月抱著腦袋看她,眼中露出迷茫。
“不記得。”
“那你自己呢,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周觀月搖頭,眼神越發迷茫。
“我……是誰?”
失憶了?
容語心裡產生一個壞想法,眼睛彎成了月牙。
“你叫周觀月,是我妹妹。”
“妹妹?”周觀月垂下頭去,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
“對,你叫周觀月。是我妹妹。乖,叫聲姐姐聽聽。”
周觀月雙手絞在一起,似乎在適應自己的身份,半晌才看向容語,遲疑的叫了一聲姐姐。
“哎,真乖--”
容語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心裡別提多滿足了。
提問:被自己的師父叫姐姐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答:飛一般的感覺,簡直爽翻了!
容語的惡趣味得到極大的滿足,笑得老奸巨猾。周觀月打個哈欠,眼角沁出淚來,看起來困極了。
“已經這麽晚了,我們什麽時候睡覺啊姐姐?”
容語瞥一眼電腦,果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嚴苛的時間觀念倒是沒忘。
“你先去睡,姐姐還有點工作要處理,處理完就睡。”
周觀月湊到容語身旁,環顧了一下四周,對容語道:“姐姐陪我睡好嗎,我害怕。”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陌生,所以心裡格外沒安全感。
容語轉頭看一眼眼含淚光的周觀月,再想想那些可惡的甲方,決定還是跟美女一起去睡覺。
去他的方案!
我就是不改,你能把我怎麽樣?!
擺爛到極致,容語反倒有了底氣,她拉著周觀月進了浴室,打開花灑的瞬間,周觀月嚇得一個激靈,反手抱住她的腰。
容語看著埋在自己懷裡的毛茸茸的腦袋,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看來雖然沒了記憶,身體記憶倒是還在,對自己不熟悉的東西保持著警惕。
“沒事,這個東西叫做花灑,是用來洗澡的。”
“洗澡?”
周觀月從她懷裡抬起頭,看著那個源源不斷流水的地方有些好奇。
容語拉著她過去感受了一下,周觀月驚奇的看她,道:“這水竟然是熱的?!”
“是啊,這個世界神奇的地方多著呢。”
教了周觀月各種洗漱用品的用途之後,容語準備出去,被周觀月一把拉住。
“你不跟我一起洗嗎?”
容語哽住,到底是沒記憶,這要還是自己那個冷若冰霜的師父,才不會問這種問題。
“不了吧,不太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我們不是姐妹嗎?”
周觀月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她,眼神清澈如水,不含一絲雜質。
看來確實是把她當姐姐了。
誰能想到一派掌門能這麽單純呢。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唉。
“姐妹之間也是需要避嫌的,你洗好了叫我,我去給你拿衣服。”
周觀月抿了抿唇,道:“好吧。”
容語出去,拿了一條新睡裙,站在浴室門外等周觀月洗好。
過了一會兒,浴室裡傳來周觀月的聲音。
“姐姐,洗頭髮的東西進到眼睛裡了,好痛。”
容語立刻進去拿起花灑幫她衝眼睛,周觀月對她極其信任,所以沒有任何遮掩。
容語:“……”
罪過罪過,非禮勿視。
“小心一點,如果再進眼睛就用水衝,知道了嗎?”
“知道了。”周觀月十分乖巧,然後又補一句:“姐姐真的不跟我一起洗嗎,一個人在這小房子裡,總覺得有些害怕。”
容語頗為無奈,拿起花灑幫她衝頭上的泡沫,就好像對方真的是需要照顧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