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天光大亮,她浮在碧綠的水面上,身上的兔毛被微風吹動,一晃一晃的。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夢?怎麽感覺既虛幻又真實?
容語擺擺尾巴,兩隻後爪在水裡刨了刨。
“……”
哪有龍尾,只有兩隻小短腿!
正在容語為自己失去了高貴的龍尾而傷心時,熟悉的聲音自池邊傳來。
“泡了半夜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嗯?”
那尾音拉長的一個“嗯”莫名讓容語察覺到了危險,她趕緊揮動小爪子刨到月棠面前,輕輕拽住她的裙角。
“哼!”月棠冷哼一聲,眼睛偏向一邊不看她。
她的模樣像極了鬧別扭的小情侶,不知真相的人絕對不會想到她生氣的對象是一隻兔子。
容語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讓她消氣,只能死皮賴臉攥著她的裙擺不放,等身上的水稍微乾一點,便用臉去蹭她的腿,撒嬌賣萌。
生活不易,兔兔賣藝。
月棠也不是真的跟她生氣,見她如此,蹲下身看她,眼中月華露著清冷的光。
“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罰你了,再泡兩個時辰。”
“???”她又做錯了什麽?
容語好不容易爬上去,還沒站穩就又掉了下去,看到一臉懵的小兔子,月棠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
這笨兔子有時候也挺有用了,至少語為無聊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樂趣。
容語躺在水面,生無可戀的看著飄在半空的雲,身體又開始不對勁起來。
丹田出的邪火蠢蠢欲動,不過這次好像有另一股力量把它給按住了,兩股不同的力量在體內打架,作為宿主的容語欲哭無淚。
一會兒難受一會兒舒緩,簡直冰火兩重天。
青黛睡到日上三竿,沒在殿裡找到容語,提著一壺靈露到碧波池找她,看到她的樣子沒忍住笑了起來。
“月棠這樣虐待你,你還死心塌地跟著她?”
容語抬眼看她,然後又安詳的躺下去。
“我拿了靈露,你不想喝?”
容語不為所動,時間還沒到,她得經得住考驗。
“月棠睡著了,你偷偷喝兩口她不會發現了。”
決心稍有動搖,但很快她就再次堅定,義正辭嚴的對青黛說了“漏”。
“公主不必為我費心了,主人的命令我不能不從。”
“嘖,你還真聽月棠的話啊。”青黛感慨一句,然後拿著靈露跳進碧波池。
走到容語面前,青黛把手裡的靈露遞給她,笑道:“親自從上門,感不感動?”
容語:“……”不敢動,怕月棠突然從某個角落出來,用死亡眼神盯著她。
青黛躺在容語旁邊,幽幽說:“明日我就走了,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容語抱著靈露,一臉平靜:“不了,公主一路順風。”
“此番回去有要緊事做,下次見面不知什麽時候了,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容語頓了頓,說:“該說的剛剛已經說了,一路平安。”
青黛無奈一笑,閉上了眼睛。兩人在池子裡泡了四個小時,濕漉漉上岸的時候月棠恰好睡醒。
爬到一半,容語感覺不對勁,順著月白裙角往上看,月棠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青黛用術法把容語身上的水烘乾,故意道:“跟小兔子在一起的時光實在太短暫了,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容語轉頭瞪她一眼,青黛抓住機會,歪曲事實。
“果然你也舍不得我對不對?”
容語:“……”毀滅吧,煩了。
月棠拎起兔子就走,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容語能感覺到周身圍繞著一股低氣壓,但沒辦法為自己辯解,只能等著主人的審判。
奇怪的是,月棠什麽都沒說,只是把她放到窩裡讓她睡覺。
“休息吧。”
容語直覺哪裡不對,一動不動的看著月棠,見她只是坐著喝茶,臉色沒有什麽變化,稍微放心了點。
不知不覺睡著,一覺睡醒面前一片黑暗,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頓感孤寂。
容語從窩裡爬出來,去後院找月棠,結果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不在經常待著的地方,容語稍微有點擔心,剛要出去尋找,月棠從黑暗裡出來,看她的眼神略微有些複雜。
容語跑過去,在她面前停下,巴巴的看著她。
看起來好像發生了什麽,但她不能說話,只能用這種方式詢問。
月棠蹲下身,直視著她,半晌才說:“你……傻兔子!”
容語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她說自己是傻兔子,她肯定是不承認的,明明是聰明機靈的兔子,才不傻!
月棠把兔子抱起來,坐在飛到桂樹上躺下,在容語的視線看向她時閉上了眼睛。
容語疑惑,總覺得月棠有很多話想說,可她卻一個字都沒說。
晚風微涼,容語伏在月棠懷裡倒也不覺得冷,只是心裡有些不踏實,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麽事。
第二天一早青黛離開,臨行前還想上演依依惜別的戲碼,容語直接埋頭在月棠懷裡,看都不看她一眼,從根源打斷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