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挺高。”
她突然這麽說。沈石漬有點困惑。
“而且,我唱歌也——”
話說到一半,岸小真又不說了。
沈石漬就故意逗她:“你唱歌怎麽啦?你難道也很會唱歌嗎?我怎麽都不知道!”
岸小真移開視線,像是在鬧別扭:“不好聽。不唱。不許再說了。”
沈石漬心情很好地笑了起來,剛才在煩惱什麽都快不記得了。她隻覺得她和岸小真的關系好像也沒有發生變化,那麽就好,也許吻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夢。
因為今天是元旦,吃過飯後倆個人就準備一起出門大采購,晚上做頓豐盛的晚飯,稍微添點兒年味。
當沈石漬和岸小真並肩走在街上時,岸小真揉了揉凍得有點紅的鼻頭,突然說:
“我好像還從來沒和十字小姐過過春節。”
畢竟她們此前只能在暑假見到彼此。
沈石漬一想還真是,她笑嘻嘻地挽住岸小真胳膊說:“那你可得好好感受下有沈石漬的春節了,準保你後悔。”
她眨眨眼,顯得很調皮。岸小真看了看這樣的她,又兀自移開了視線。
這小孩該不會害羞了吧?
沈石漬心裡雖然覺得有趣,但一想到岸小真對她的感情,還是悄悄松開了手。
饒是如此,她心情也好得要命。
她們買了不少東西回家,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在沈石漬家的廚房裡忙活,貼春聯什麽的。
按理說是前幾天就該做的事,但現在做總比不做好。沈石漬這麽多年一個人住,雖然隻多了岸小真一個,但她也覺得比以往熱鬧多了。
如果還是她一個人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睡覺……一口氣睡到下午,再隨便點份外賣,在被窩裡度過一整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了滿滿一大桌的飯菜,岸小真負責準備,她負責掌杓。最後完成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沈石漬頗有成就感地插著腰說:“看來這個星期的飯都不用愁了。”
一星期這個詞一出現,她忽然就記起了昨晚的事。一星期,七天。今天按理說就是七天裡的第一天——沈石漬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抬頭偷看一旁正在擦手的岸小真,還好岸小真神色沒變化,沈石漬於是松口氣。
看來那個承諾真的是夢?
吃晚飯的時候就更加平靜了。電視裡放著春晚重播,但沈石漬實際上一直在刷微博吐槽和短視頻,看到好笑的就會給岸小真看,倆人一起低聲笑笑,再重回安靜。
暖氣開得很足,她們倆一人抱一個抱枕。沈石漬大剌剌靠在沙發上吃水果,而岸小真就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偶爾被沈石漬投喂水果。
看著看著沈石漬忽然就覺得這樣的狀態雖然很平淡但也很舒服。所以這樣不就行了嗎?她這麽想道。
沒必要去追求那麽多,現在這樣就好了。泡在溫水裡似的狀態,她很滿意。
可以的話——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
勝利在望,沈石漬看了看時間,快到岸小真睡覺的時候了。就在這一天就要結束,沈石漬已經準備關上電視時,生活終於被投入石子、泛起波瀾。
原因是岸小真突然開口問:“我今天能睡在這嗎?”
拿遙控器拿到一半的沈石漬莫名緊張起來:“啊、啊?你不就住在隔壁嗎?”
岸小真點點頭:“我知道。”
但她沒有停下。
“但是,我是可以睡在這的。對嗎?”
她抬起頭,眼睛直視沈石漬。
“就在這七天裡。”
沈石漬被她的眼神和話語都震了一下。無濟於事。她心想。今天為了欺騙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落空了。
不是夢。是現實。
岸小真在這份現實中淡淡開口:
“十字小姐還以為昨天是在做夢,是不是。”
沈石漬說不出話。
岸小真於是繼續說:
“但是,不是這樣的。昨晚我們一起去了livehouse,你喝醉了,我沒有。然後零點的時候我們kiss了。我追著你回到了家,我問你,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岸小真再次抬眼,很認真地說:
“你答應了。”
幾發直球就這樣擊中了沈石漬。連上班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手足無措過——沈石漬像做錯了事似的低頭說:“是,我答應了。”
但她很快又想到什麽,抬起頭說:
“但、但是!談戀愛也要講究循序漸進,怎麽能一上來就、就睡覺——”
說到一半沈石漬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歪了,沒準岸小真指的就是單純的睡覺呢!她應該不會想到那裡……
對面的岸小真卻低下了聲音,顯得有點委屈:
“可是,我只有七天。”
岸小真確實很沮喪,同時她又說:“而且,我從來都沒談過戀愛。最多也只能想到戀人會睡同一張床這種事。”
“十字小姐。”她抬頭,“戀人之間都會做什麽呢?”
沈石漬直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為什麽今天一整天岸小真都沒采取行動,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啊。
想到這裡沈石漬又想起自己的戀愛經驗比岸小真可豐富多了,她莫名其妙就自滿起來,拍著胸脯說:“沒事,你十字姐姐可有經驗了!”
然而當她看見岸小真眼神幽怨地看著自己時,沈石漬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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