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接通的時間陡然變得漫長,她心裡生出了一股難受與憋屈,正準備放棄掛斷時,那頭有人接起了。
沈時若低沉沙啞的聲音,問,“原勍?”
原勍都沒發覺自己的聲音發顫,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沈時若。”
要說原勍這人什麽時候會用這種語氣喊人,那著實是太少見了。打小處到大的朋友都說原勍是個冷情的人,瞧著跟誰都能處得來,但其實未必肯將人看到心底去。說到底,她原勍也是個心氣高的人。
但沈時若對於她來說,著實有點不同。在這個陌生的街區裡,她唯一可以依靠求助的便是這人了。
沈時若來得很快,手裡拎著小藥箱。她看見單腳蹦躂的原勍,忍不住皺起了眉,“被什麽割傷了?”
原勍嘴角向下垮,指了指陽台門的方向,“外面的玻璃碎了,估計有的砸進來了。”
沈時若點頭,進去時又瞧見房間裡一片黑漆漆,“怎麽不開燈?”
原勍抿嘴,“好像停電了。”
停電也是整棟樓都停,不會單單這麽一間。沈時若思忖著是跳閘了,她走了半圈,找到了電路表,撥了開關。
房間霎時亮了起來。
原勍驚訝,“你……太厲害了。”
沈時若指了指沙發,“你先坐下。”
原勍單腳蹦著,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了。
外面的風雨還在往裡滲,沈時若抬腳走了過去,將門關嚴實了。
她回到沙發邊,先處理原勍腳上的傷口。她拿了把凳子坐到了原勍的面前,說,“抬腳。”
原勍聽話地將腳抬起來了,沈時若輕輕托住對方的腳跟,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原勍腳趾頭瑟縮地蜷曲了下,耳朵尖居然有些發熱。
沈時若微低著頭,垂眸打量著那處傷口,所幸只是割了小口,並不深。她打開藥箱,取出了碘伏和棉簽。蹙眉,一手輕托著原勍的腳跟,一手拿著沾了碘伏的棉簽塗抹傷口。
原勍倒抽一口涼氣,疼得‘嘶’了一聲。
沈時若手下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原勍,“有點疼,忍忍。”
話說完,她下意識地朝傷口吹了吹,動作更加輕柔。
原勍的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起來,她悄摸抬起眼皮,看向沈時若。瞥見那人流暢精致的側臉,撩人心魄。
打量的目光太過明顯,沈時若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原勍立馬轉開了視線,輕咳了一下,打破安靜,“你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沈時若搖頭,“外面台風太大,我起來看一稚有沒有睡好。”
原勍低著頭哦了一聲。
沈時若拿膠帶將抹著藥膏的紗布粘好,掌心托住原勍的小腿,挪了下來。
原勍胸口泛過暖流,道了聲謝。
沈時若收好了藥箱,說,“這東西先留在這裡,你先用。”
原勍連忙擺手,“我過兩天去買就好了,不用的。”
“買了的話,到時候再把它還給我,”沈時若說完,到角落裡拿了掃把簸箕,走到陽台,開始清理碎掉的玻璃塊。
原勍站了起來,靠在沙發邊,目光直直地定在那人忙碌的身影。
沈時若將玻璃塊裝進了一個袋子裡,隨後進浴室洗手。即便早就知曉原勍是個精致的人,但她也沒料到原勍的化妝品居然會有這麽多。帶有金色紋理的流理台上置放了滿滿當當的瓶罐,她掃了一眼,發覺大多標注都是外文。
原勍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手扶在門框邊,摸了摸鼻子,問,“那個,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沈時若直起腰,剛要開口說話,原勍又趕忙說,“我冰箱裡買了蛋糕,吃不完,你不介意的話就吃一點吧。”
沈時若猶豫了下,點頭,“好,”她目光似不經意地瞥過了對方的身體,眸光微動。接著調轉了視線,聲音低沉,“你要不要先去換衣服?”
原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眼眶一震,頓時臉頰都燒了起來,她結巴了一下,“我…去換下。”
臥室裡,原勍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耳朵都冒出粉紅。她的睡衣選得都是輕薄純棉,剛剛淋了雨,白棉的睡裙濕了大半,緊裹著姣好的身體。胸前鼓出飽滿的弧度,燈光直射下,還能看見挺立的形狀。
她一想到沈時若剛剛看到了這樣的自己,耳朵尖紅得要滴血。
原勍換好衣服出來,看見了安靜坐在沙發上的沈時若。她走到冰箱旁,取出了那盒四寸蛋糕,再踮著腳回到了沙發邊。
“我看這家蛋糕店賣得還不錯,應該挺好吃的。”
沈時若點頭,她看見原勍正在吃力地打開那個纏了死結的包裝袋,頓了下,站起身靠近,“我來吧。”
原勍簡直想拍自己的腦殼了,她怎麽在這人面前就顯得這麽笨,跟個二級殘廢一樣。她看著沈時若修長靈活的手指解開了繩結,托出了蛋糕盤。
原勍轉身拿來了塑料切刀,沿著蛋糕斜角切下,裝了大半個遞給了沈時若。
沈時若面露難色,“我吃不完。”
原勍抱起剩下的小半塊,坐到沙發一邊,嘟囔,“不管,我就負責吃這塊。”
沈時若抬頭看見她那副偷偷耍賴的模樣,沒忍住,低低笑了一聲。
第22章
次日,天氣依舊刮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