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菀寧輕歎一聲,最後只能摸摸花生的頭,回到工作間繼續整理今天寄到的化妝品。
一道門外,於笙正在床上蜷縮自閉。
她這時候真是無比羨慕臧天月,那個人根本不在乎自己長成什麽樣子,盡管臉上有一些缺陷,但聽章教授說,她從來沒戴過口罩。
之前章教授說她沒有任何天賦,於笙卻覺得她的淡定和無欲無求就是她最強勢的天賦。
真好啊,剛剛出事的主角如果是臧天月,她肯定一臉淡定地說“嗯,你看到了,就是這樣”。
這麽想想,於笙倒有些釋然了,其實被寧寧看到臉上的缺陷也好,這樣的話,等她將來用正常的臉和寧寧見面,寧寧肯定不會把“魚暴富”和曾經的房客聯系到一起。
雖然名字一樣,但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那麽多,就不能是巧合嗎?
於笙瘋狂為自己洗腦,心情稍微恢復了些,跑到衣櫃前面翻洗乾淨的口罩。
回到床上,於笙被太陽曬出的困意早就被嚇沒了,她拿起樂理書,決定用學習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剛看了兩頁,外面忽然傳來門鈴聲,於笙聽見寧寧去開門便沒有動彈,半分鍾後,她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於笙連忙戴好口罩,確定掛耳繩不會斷掉,這才去開門。
她不敢抬頭看寧寧,盯著地面問:“怎麽……”
顧菀寧把手裡抱著的三角形大箱子往前遞去:“你的快遞到了,是吉他嗎?”
於笙都要把買了吉他的事情忘了,她“嗯”了一聲,想接過快遞,顧菀寧卻縮回手說:“有點沉,我幫你放到屋裡。”
“嗯……”於笙讓開身子,讓寧寧進了她的房間。
屋子裡整潔乾淨,物品擺放整齊,只有床上堆著剛剛掀開的被子,被子上攤開一本很厚的書。顧菀寧粗略掃了眼,沒有多看,將吉他放在地上便向外走。
於笙在她身後低聲道謝。
“沒事,”出了次臥的門,顧菀寧腳步一頓,回過頭說,“我十幾歲的時候自學過幾年吉他,水平一般,如果你是剛入門的新手,有問題可以來問我。”
於笙終於抬起頭,壓住欣喜的心情道:“嗯,我還沒碰過吉他,有問題可能要麻煩你了。”
等寧寧離開,她關好門去拆快遞,從吉他箱子裡取出吉他,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她翻開店家贈送的教材,看到第一步是給吉他調音。
於笙按照書上的步驟,配合調音軟件把六根弦調了一遍,可再試回1弦,調音軟件還是顯示弦音偏高。
……什麽破軟件!剛才的音白調了嗎!
她隱約意識到這是個求助寧寧的好機會,但是寧寧會不會嫌她煩?
於笙掙扎片刻,還是決定放下臉面去求助,畢竟這可是難得看寧寧拿吉他的機會!
她抱著吉他溜出去,見寧寧在客廳沙發上休息,磨磨蹭蹭走到她旁邊問:“寧寧,你現在有時間嗎?”
“嗯,有時間。”
於笙坐到沙發上,看著手裡的吉他說:“我不會調音……”
“拿來吧。”顧菀寧熟練地抱起吉他,彈響琴弦,側耳傾聽,再調動弦鈕。
修長的手指與琴弦纏綿,於笙看得入了迷,直到顧菀寧開口道:“好了。”
她回過神,慶幸自己戴著口罩,寧寧看不到她花癡的表情。
也許是寧寧最近對自己太好,於笙忽然大起膽子說:“既然調好音了,你要不要來彈一首?”
顧菀寧右手掃過琴弦,將吉他輕放在腿上,說:“我好多年沒彈過,手上的繭都掉光了。”
於笙眼巴巴看著她,不說話,就這麽看著她。
“……”顧菀寧心軟下來,重新拿好吉他,“我記不住譜子了。”
於笙問:“最基礎的《小星星》和《兩隻老虎》呐?”
“那也太簡單了吧……”顧菀寧忽然想起什麽,低頭想了一會兒,“對了,我十八歲那年給自己寫過一首歌,隱約還記得,你要聽嗎?不是很好聽,當時正處青春期,有點矯情。”
於笙眼睛一亮:“要!!”
顧菀寧知道,這是個緩解之前尷尬事件的好機會。把自己的黑歷史分享給於笙,應該能讓她稍稍寬慰一些對吧?
於是她又用開玩笑的口吻道:“先說好,聽完不準笑話我。”
於笙小雞啄米式點頭,顧菀寧笑了兩聲,偏過頭,隨意撥弄幾下琴弦,然後認真彈唱起來。
“十八歲的我啊,
不曾想過要回家,
今天朋友問我啊,
你要漂泊到哪裡呀。
dalada dalada,
我一個人的生日啊,
dalada dalada,
十九歲的時候 還是這樣嘛……”
於笙靜靜望著她,仿佛看到十八歲的寧寧抱著吉他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帶著對未來淡淡的憂愁彈唱。
唱罷,顧菀寧放下吉他,揉了揉指尖:“獻醜了,好久沒彈,和弦都換不明白。”
於笙舉起爪子熱烈鼓掌:“不不不!很好聽!”
顧菀寧對自己十八歲的水平心裡有數,目光落在她忙著鼓掌的手上,說:“你指甲有點長,需要剪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