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估算了一下最近兩棟樓的距離,少說也是一百多米。這距離,如果單純靠跳躍,是很難跳過去的。就算是寧南蘇曉毓兩個的速度加起來,也不一定能衝出去那麽遠。不過, 褚清倒是有另外一個冒險的辦法,只是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合作。
天漸暗, 褚清和懷堯率先回到樓梯間,樓梯間只有被堵著奮力掙扎的喪屍們, 還有躺在地上沒動靜的陳冠麗。褚清也沒有打算把找到的食物分出去, 她們能不能出去都是個問題,食物這東西,還是吃進肚子裡比較安全。
於是兩人坐下來就開吃, 兩盒小餅乾,三兩下就能吃完。懷堯吃了一半,然後把剩下的一半遞給醒過來的陳冠麗。
陳冠麗搖頭,虛弱地說:“不要給我了,太浪費。我可能是撐不下去了,能不能拜托你們,給我個痛快,我不想變成那種吃人的怪物。”
說著,她艱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褚清二人給她腦袋來一刀。
懷堯遲疑了,她欲言又止,最後無奈歎氣:“你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船上,至少沒有生命安全。”
誰知道陳冠麗笑了:“你錯了,待在船上我同樣是死路一條。你們不會真以為死去的那個異能者只是少數吧,他們才是大多數。我們曾向基地管理求助無數次,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冷漠和安撫。我本來想加入搜尋隊,基地鼓勵大家加入搜尋隊,但再差的搜尋隊他們也有很多要求。很多隊伍根本就不收女人,稍微年紀大一點的女人,不好看的女人,有孩子的女人……我們活得仿佛不在同一條船上一樣。其實,我本來沒想過你會答應幫我,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在路上不小心被喪屍抓咬,要麽我死在外面,要麽我異變成異能者。如果我死了,囡囡可能也活不下去,如果我成了異能者,那我們母女倆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她這一大段話,咳嗽停頓了好幾次才說完,期間褚清和懷堯都沒有打斷她。陳冠麗最後笑著說:“唉,看來,囡囡是等不到我回去了。你們兩個都是好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好人?褚清想起了孟子豪的那條命,她犯了錯,殺了人,孟子豪犯了錯,偷運□□。孟子豪死了,她活得快活。孟子豪兄弟動搖了基地的統治,所以他們死了。四百多人為基地提供了足夠的勞動力,所以他們活得快活。褚清突然意識到,那四百多人裡,為什麽沒有老人小孩和普通的女人了,因為他們認為不重要的不需要的,最後都被拋棄,更甚者,也許是殺了。
其實基地管理層也許和那四百多人想法是如出一轍的,只是基地管理沒有像那四百多人那麽直接那麽粗暴,他們潛移默化地允許一些過激行為,變相地鼓勵那些人幫助他們淘汰這些所謂的“弱勢”,然後他們再來當好人,“教訓”一下新人,打一巴掌再給顆糖。
基地和新人之間,終究要有矛盾爆發的時候,但那之後,無論是侯隊帶領的基地管理還是蘇銘宇帶領的新人,任何一方佔據基地的話語權,對普通人來說,都不是什麽好結果。對普通人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離開這裡。
褚清在想,她該站在普通人這方,還是侯隊,又或者是祁楚曼那邊?
等到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後,大家也沒找到多少吃的,自己的都不夠吃,基本沒有人分出多的食物來。所有人坐在樓梯間商量了一下,都沒有商量出什麽結果。也有不少人覺得可以從一棟樓的樓頂到另一棟樓,但是兩棟樓之間距離太大,沒有人能跳過去。還有人提議搭繩子爬過去或者,劃過去,但是找不到繩子,而且就算有繩子,繩子也需要跨越兩棟樓之間的距離。
在大家討論的時候,褚清比較安靜,就仿佛她什麽辦法都想不到,已經開始放棄了一樣。可懷堯記得,她們回來的時候,褚清的眼神不對勁,好像胸有成竹,但是這時候褚清卻保持了沉默。
不管她們願不願意,所有人都只能在樓梯間睡上一晚,明天白天再想辦法。畢竟晚上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沒有手電筒沒有電,視野不好,別說逃出去了,就是在這棟樓走來走去,都不方便。
雖然已經初春,但夜裡溫度並不高,大家穿得都是方便行動的衣服,到了晚上,格外的冷。寧南有時會抽煙,和何歡從辦公室拆了幾張木桌子,然後有拿複印紙來引燃,樓梯間才稍微暖和了些。
寧南坐在褚清旁邊,指了指陳冠麗問:“那個人怎麽辦?她要是半夜異變,就太危險了。”
褚清想了想也是,雖然她不想下手殺了陳冠麗,但更不想死在陳冠麗手上,她扒下一隻喪屍的衣服撕成條,把陳冠麗一隻手一隻腳都綁在樓梯的欄杆上。就算她異變了,想咬人,也得先弄出點動靜。
懷堯今天一天都比較沉默,她靠在褚清身邊,望著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麽。褚清也沒那麽多心思去猜別人想什麽,誰活著不是為了自己呢,懷堯對她來說算朋友嗎?大概算是,畢竟褚清為了懷堯陷入危險幾次了,那僅僅是朋友嗎?褚清不知道,她沒談過戀愛,更沒和女人談過,現在她隻想活下去而已。
第二天,還是沒有討論出個辦法。第三天,褚清發現陳冠麗並沒有異變成喪屍,她才開口說:“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大家都已經絕望了,還有不少人想要衝出去,但都被喪屍群嚇退回來。此時,當褚清說自己有辦法的時候,所有人眼睛都不眨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