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松開拉著懷堯的手:“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擔心。”
懷堯搖頭表示沒事,她看上去就是那種很溫柔不容易生氣的人,“我不知道是多久,我的夢並不清晰,只看到了有很多人,開著車,在大門那邊叫我們上車。”
大門?褚清從病房裡探出個腦袋,看向大門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這懷堯,到底靠不靠譜啊?
夜裡兩人還是住一間房,一來褚清覺得無所謂,兩個女人住一間房很正常,二來其他人,褚清也信不過。
懷堯更沒意見,她覺得褚清人挺好的,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冷淡,但還挺會照顧人的。
末世以來,褚清就沒睡過好覺,她夜裡常常會做噩夢,很多次都會夢裡驚醒。
這一晚,她又夢見自己被喪屍分食,然後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腦門上全是汗。
大冬天的,她能睡得一腦門汗,也是不容易。
結果恰好就是因為她醒了,發現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條縫,一隻眼睛正透過那條縫盯著她。
褚清嚇得整個人頭皮發麻,先是驚嚇,後是憤怒,枕頭底下就是手術刀,她摸到了手術刀,坐了起來。
那隻眼睛瞬間消失,褚清聽到了一個慌亂的腳步聲。
那人跑了,褚清卻一點不敢放松。
她還沒有厲害到通過一隻眼睛認定是誰的地步,況且黑燈瞎火的,只有月光提供一點能見度。
褚清拉開門,小心翼翼探出頭,看了眼兩邊。
這間病房在走廊中間的位置,那個人可能往左也可能往右跑了。
褚清回想了一下那個腳步聲,似乎是往右邊去的。
右邊病房裡住的人就可多了,鄧高和於嘉言都在右邊。
要不要追出去?褚清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不行,如果懷堯說的救援再不來,她必須得跑路了。
一轉身,懷堯似乎被吵醒了,揉著眼睛問:“怎麽了?”
褚清看著她,手裡握著鋒利的手術刀。
“你說的救援到底什麽時候來,剛才好像有人在偷窺我們,不行,再不走就得出事兒了。”
經她這麽一說,懷堯也給嚇清醒了,但夢裡的事哪是那麽清楚的,而且很多時候很多夢都不容易記住。
而就在這時候,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在大門那邊響起,有人舉著喇叭高聲喊:“有人嗎?這裡還有人嗎?”
褚清懷堯對視一眼,救援真的來了!
兩人飛快收拾東西,背上包拉開門就往大門那邊跑去,邊跑還邊喊:“有人!還有人!”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一臉懵地走出來看情況,結果就看見褚清懷堯走廊飛奔。
路過楊姐的病房時,褚清停下來說:“楊姐,快收拾東西,救援的來了,我們得救了!”
楊姐嘴唇都是烏的,她還沒問是什麽救援,褚清就又跑了。
懷堯的夢,是真的!
這隊人是病毒剛爆發的時候,負責向A市運送物資的運輸隊。結果在路上出了點意外,被山體滑坡困在了高速路上。
等她們想辦法脫困,但這個世界已經變天了。
兩星期前,她們在路上遇到了一隊人,那隊人正好就是從居民區逃走的人,她們得知醫院其實還有人在,雖然過去了兩個星期,但她們也試圖來尋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幸存者。
坐上了大貨車,褚清和懷堯帶出從病床上拿走的枕頭和被子,墊著坐在貨車車廂裡。
這個車隊全是大貨車,根本沒有舒適的地方可以休息。
但能活下來,有吃的,對她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喪屍也聽到了聲音趕來,為了避免被喪屍包圍,車隊選擇了快速裝上人就撤離。
病床的單人被子並不大,如果褚清拿來墊著坐,那就沒被子蓋身上了,這都馬上十二月份了,溫度低得嚇人。以前在房子裡不覺得,到了貨車車廂裡,寒風嗚嗚地往裡死灌,凍得人恨不得給自己點把火,把自己燒起來。
褚清想了想,見懷堯坐在她身邊也是凍得上牙磕下牙,於是碰了一下懷堯肩膀:“懷堯,我們倆被子合蓋吧,我的拿來墊著,你的拿來蓋身上。”
懷堯凍得頭腦都轉得慢了些,眼眶發紅,使勁點頭:“嗯。”
車廂裡有車隊的人在給她們發食物和水,看她們人人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歎氣道:“你們很久沒吃東西了吧,這裡有麵包和牛奶,你們先將就吃著,等找個安全的地方,咱們再下車炒點菜什麽的。”
有人驚訝地問:“你們還有菜可以炒?”
發麵包的人笑了:“哎,有,有的是菜,還有肉呢,明天找個安全的地方,給你們大家再加點肉什麽的。”
褚清慢慢地咀嚼著麵包,然後抿一口牛奶。
她們終於可以過上有菜有肉的生活了,幸好那天沒有逃走,不然她自己一個人出去,怕是醫院大門都沒出就被喪屍給吃了。
車廂頂上吊著一盞燈,車門不是全封閉的,車門只有半人高,棚子倒是有,但也擋不住寒風。
這是褚清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世界。
路邊的建築髒亂差,路上行走的喪屍飛奔追著車隊,以前是節奏飛快的不夜城A市,如今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