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圈都並非只有眼前可見的一些商鋪,內圈往裡還能繼續走,能看見的都是外面的,裡面還有不少店鋪。而外圈則是往外走,像圓環一樣往外擴散,這地穴不止深,而且寬廣,褚清有點被震撼到了。末世一年裡,這個地穴的修建想必是非常難的,人能夠在幾天內建起一所隔離醫院,也能在短短一年時間裡在地下建起一座城市,果然什麽樣的末世,人類都能找到生存之法。
這最裡面一間旅館,和外面掛著五彩斑斕招牌的旅館不一樣,外面的商鋪破舊中帶著夢幻,各種色彩相撞,視覺衝擊還挺強的。這間旅館則連招牌都沒有,就入門的玻璃門上用紅色紙條貼了幾個字:老地方旅館。
玻璃門是隨處可見的那種裡外能拉能推的,褚清推開門,發出一聲嘎吱聲,她左邊是一張簡陋的破沙發,右邊是一個木質收銀台。收銀台大概到褚清胸口處,裡面坐著個小老太太,乾瘦如柴,滿是皺紋的臉抬起來,渾濁的眼球在褚清身上打轉。
“住店的?”老太太聲音沙啞乾澀,低沉得像陳年老木。
褚清點頭,問:“嗯,住店,但是想問一下,你們這兒能賒帳嗎?我現在沒錢。”
老太太皺眉罵道:“沒錢住個屁的店,臉皮忒厚。天殺的小丫頭片子想來白嫖是吧,滾出去!”
褚清猜到了這個反應,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畢竟這已經是她走這一轉最後一間旅館了,她腰上的傷真的很痛,她再走下去,怕是撐不住了。
“老太太,麻煩通融一下,我現在身體不舒服,實在是找不到地方住了。我保證,我掙了錢肯定補上,就讓我賒帳吧。你要不信,我把這塊表押你這兒行嗎?”褚清帶著懇求的語氣說。
老太太抓起旁邊的老花眼鏡,架在鼻梁上,眉毛上提,乾裂的嘴唇往下,接過了褚清手裡的表看了看:“喲,質地還不錯嘛。行,就給賒帳一次啊,12人鋪,住宿一天1塊,住多少天?”
“住久一點能打折嗎?”
“不能,貪小便宜貪到我這兒來了?”
“沒有沒有,那就住半個月吧。”褚清想了想說,半個月的時間,正好是下一次狩獵日的時間。至於十二人鋪,她也能忍一忍,畢竟前世也住過幾千人沒有什麽遮擋的避難所。
老太太丟出把鑰匙,“上二樓左拐,鑰匙上有房間號,自己找。”
褚清接過鑰匙,鑰匙上貼了張黃不拉幾的膠紙,紅色墨水寫著207-12。幸好她沒什麽行李,只有她一個人,艱難地扶著樓梯扶手往樓上走。這間旅館的樓梯非常窄,也就兩個人能並排走的寬度,每一台階都挺高的,估計是為了省點材料或錢。扶手其實就是木把手,牆沒有裝飾,水泥糊的牆上寫滿了各種小廣告,也算是一種別樣的裝飾了。折型樓梯,每一個拐角處有一盞黃色的燈,勉強能看清腳下的樓梯。
老太太老花鏡垮到鼻尖,眼皮子耷拉著,擦拭表的同時,順便看一眼走路蹣跚的褚清,眼裡情緒不明。
二樓的房間分布在走廊的兩邊,樓梯口左邊是雜物間,右邊就是走廊。走廊比較低矮,褚清身高一米七,離走廊頂只差一個腦袋,她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看樣子,裡面的床鋪也不會有多高。
褚清已經做好了進房間看到一大群人的準備,進去之後,她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十二張床,還是上下鋪,她的十二號床就在最裡面,靠窗位置的上鋪。爬上床又是艱難的行動,還好王樓那20塊錢買的藥還剩不少,她傷口裂開了也還能換藥。
終於躺到了床上,床鋪鋪著老舊的花色床單,墊子是葦草,能感覺到下面的硬床板。空氣中有一些劣質香水味,還有白米飯的香味,油煙味,女人身上的各種味道。
現在差不多是晚飯時間,有人在房間裡做飯,也是神奇。還好一屋子全是女人,至少褚清神經不用崩得太緊。這一屋子女人,年齡上至七八十歲老太太,下至十五六歲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麽聚齊的。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讓褚清覺得有威脅的,她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迷迷糊糊間,她耳邊是女人們吵鬧的聲音,聲音再吵,也沒法將她吵醒。只是腰上的傷,即使她在睡夢中,也依舊被其影響。
“哎,這人怎麽沒動靜啊,睡了兩天,是不是死了?”
“啊,死了嗎?這怎整啊,要死也別死在我們房間啊。”
“瞎說什麽呢,人還有呼吸聲呢,淨瞎說。做你自己的事去,去去去。”
褚清悠悠轉醒,稍微動了一下,下面的人就散開了。底下有個人還沒走,濃妝,吊帶,露半邊胸,眼妝畫得不錯,但是整體看上去有點過於豔麗了。
那女人問:“你還活著啊?睡了兩天,還不下來走走?”
褚清覺得這人沒有惡意,雖然說話語氣不太好。她點點頭,回道:“嗯,我待會兒下來。”
“你別介意啊,剛才她們就是好奇,沒有惡意的。”女人站在下面衝褚清說。
褚清想了想,應該是說剛才那幾個人講她死沒有的話,她擺擺手,不在意地說:“沒事,我確實睡太久了。”
要不是底下的人把她吵醒,她感覺還得睡上一段時間,別傷不致死,人先睡死過去了。反正這一屋子都是女人,褚清也就不那麽在意了,她直接脫了T恤,開始換藥換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