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直接忽略了她們,在倉庫裡翻找木頭塑料一類的大一點且密度比水小的東西。再不濟找些孔洞多,體積大的玩意兒也行。還別說,褚清找到了不少木板,很薄,但聊勝於無,褚清還是把這些薄木板搬出去了。和何歡等人在一個船艙下一層匯合時,何歡找來不少工具,褚清爸媽不知道從誰的房間裡把人家的床給掀開,床板搬來了。懷堯則找了些塑料口袋和塑料瓶,懷堯揮舞塑料口袋,令起灌滿空氣,將其口用扯爛的布條捆住。褚清則和何歡一起,把搬來的各種木質材料拚湊在一起,能釘的就釘上,不能的就用繩子固定住。
現在船雖然沒有了動力,但距離停下不動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長,短的話兩三分鍾,長的話十幾分鍾。這點時間,還能把她們再往前送一段路程,總好過現在就下水。
爭分奪秒,這四個字就是在形容這一個世界,每一個階段她們都在和死神賽跑。褚清感覺她一到了這個世界,就治好了自己的拖延症,手指凍得不利索,錘釘子的時候砸到手是常事,她咬牙提起錘子繼續錘。痛不痛都無所謂了,死不死才最重要。
她們臨時建造的一艘木筏,不大,也就兩張茶幾那麽大,能站好幾個人。希望到了水裡,能浮起來,木筏邊緣還綁上了許多塑料氣球和塑料瓶。
因為擔心自己建造的木筏被搶,褚清爸媽還得先跑出去看看情況,褚清三人則抬著木筏,跟著褚清爸媽走。褚清爸媽走在前面,尋找人最少的路,她們則抬著木筏緊跟其後。
幸好大部分人都在甲板另一端搶救生艇,倉庫裡原先還有不少人在爭奪最後的救生物資,不過這些人多數已經在褚清她們建造木筏的時候已經搶完了。船已經停下了,搶到了救生艇的人劃著船往岸邊去,有不甘心地人跳入水中想要跟上,結果沒多久在水裡就一命嗚呼了。現在室外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幾十度,這水裡的溫度也低得可怕,在這樣的冰水中多待一秒,都有可能被凍死。
看見水裡掙扎的人,那些還想著試一試的人都退縮了,她們回到了甲板上,不敢往水裡跳。有眼尖的人,發現甲板另一頭,竟然有幾個人抬著木筏在走,那人大喊:“喂!你們哪兒來的木筏!”
眾人聞聲往那邊衝,沒人多廢話一句,管她哪兒來的,搶到就是自己的。褚清聽見聲音的時候,頭也不回大喊:“快跑!”
不用回頭她們也知道後面是什麽情況,所有沒搶到救生艇的人,肯定都會拚了命搶這艘木筏。她們不能被搶,一旦被搶,努力白費不說,就是材料和時間也完全不夠再建造另一艘木筏,她們只能等死。
來不及像計劃好的那樣鎮定地爬下船,褚清大喊:“快,把木筏丟下去,我們直接跳下去遊到木筏上!”
“這……我不會游泳啊。”懷堯慌了。
褚清爸媽也慌了,她們也不會游泳。這五個人裡,會游泳的只有何歡,褚清算半個,她能狗刨,但並不擅長。
“不管了,往下跳,我和何歡待會兒撈你們。來不及解釋了,深吸一口氣,往下跳,這口氣給我憋著,我和何歡會來撈你們!”
說是這樣說,對於不曾下過水的人來說,無異於讓她們跳樓。
但誰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後面就是發了瘋的人,前面是烏漆嘛黑的水,她們別無選擇。木筏被丟下去之後,褚清和何歡率先跳下去,懷堯咬咬牙也跟著跳了,褚清父母稍晚,嘴裡念叨著什麽菩薩保佑,也跳入水中。
褚清入水的一瞬間,凍得她整個人仿佛被無數冰刺扎中一樣,這水太冷了,是她從沒有接觸過的冷。她高估這下面的水溫了,如果不是還記著她父母和懷堯不會游泳,還等著她和何歡去救,不然褚清想死了算了。
何歡是個游泳好手,也被凍得不輕,他和褚清腦袋冒出水面時,兩人頭髮和臉上全都結成了冰渣子。何歡咬牙,先救起來褚清的爸媽,二老落水後就在掙扎,現在已經不動了,眼睛緊閉,嘴裡灌了不少水,水一吐出來,落到木筏上,基本就結冰了。褚清撈著懷堯把她推上木筏,自己也跟著爬上去。
她們準備好的船槳也沒了,因為剛才趕時間,直接把木筏丟下來,船槳卻飄到了遠處。如今大家擠在木筏上,只能靠雙手劃船。
木筏是臨時做的,材料也是東拚西湊找來的,大家在木筏上凍得直哆嗦,衣服有多厚,沾水之後就有多重,不僅重,而且冰。褚清咬牙,寒風吹過,她感覺自己腦瓜子都在疼。眉毛睫毛和臉上的絨毛上全是冰霜,水面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薄冰。
“快劃船,水面結冰了!”
她們沒有技術沒有儀器,也沒有專業的知識儲備,但是從東邊而來的寒風,她們能感覺到。那股寒風越來越近,水面上的冰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厚。若是不能趕在寒風到來前上岸,只怕是她們要被凍在水裡。
木筏承載了五個人的重量,一直發出嘎吱的聲響,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散架。何歡看了看自己被凍紫了的手,再看了看其他人,一咬牙,翻下木筏,落入水中,一隻手推著木筏,另一隻手鳧水,雙腳還在踩水。
其他人驚呼:“你在做什麽!快上來!”
何歡時不時嗆一口水:“噗,不行,我們光靠兩隻手劃水,不頂用,我這麽大一坨,在木筏上還沉得很,乾脆下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