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粒渾身顫抖,攥著欄杆的指骨泛白:“那你這是不管我了?!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是你自己選的咯。”謝珂有些不耐煩地捏了捏鼻梁,懶洋洋地說,“既然走不下去,那就去死吧。”
“你……”
“反正你的人生已經失敗得無可救藥了。”
謝珂淡淡地說,“去死就好了呀。”
她不再管電話那頭的抽泣,直接掛斷電話。
室友好奇地問:“小珂,你在給誰打電話呀?什麽死了?”
謝珂笑了笑,眉眼彎彎:“沒什麽,養的一隻鳥而已。”
天台上,何粒趴在欄杆上,渾身脫力,神色絕望而麻木。
真失敗啊。
“你的父母會很失望,以後你的朋友知道這件事,恐怕也會敬而遠之吧。”
她的耳邊回響著謝珂的聲音,怔怔地看著地面,水泥地面泛著光,狹長的黑色影子延伸至天台的盡頭。
遠方的燈光若隱若現,又被黑暗吞噬得一乾二淨。
許久後,狹長的人影動了動,緩緩地靠近了邊緣。
……
咚——
鬧鍾忽然響起,虞悄反射性地醒了過來,揉了揉眉心。
她慢慢地走下床,來到陽台洗漱。
陽光很好,暖融融地曬在身上,虞悄打了個哈欠,低頭洗臉。
不知為何,她的心頭始終縈繞著一股淡淡的不安。
忽然門外衝進來一個人,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虞悄看著她:“芸芸,你怎麽了?”
陸芸臉色蒼白,額上覆著一層汗水,幾乎是語無倫次地喊著:“悄悄……悄悄,何粒她、她死了!”
虞悄睜大雙眼,心底轟地一聲。
第52章
“她死了?”
陸芸咽了咽喉嚨,澀聲說:“我、我也不清楚,我聽其他人說,值班老師晚上發現何粒的時候,她倒在樓下草叢裡,渾身是血,就和死了一樣……”
清晨的陽光燦爛溫暖,虞悄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冰涼的水流湧過指尖,她定了定神,關掉嘩啦作響的水龍頭,心神不寧地擦拭著臉上的水珠。
為什麽昨天還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忽然選擇了輕生?她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陸芸看著她蒼白的臉,擔憂道:“悄悄,你沒事吧……”
桌上的手機傳來輕微的震動,虞悄低頭看了一眼,是謝不菲。
她立刻接起電話:“學姐,何粒她真的……”
“悄悄,你先冷靜。”
謝不菲低聲說,“放心,何粒她沒有死,被送到醫院,還在搶救。”
虞悄驟然松了口氣,一手撐著桌面,砰砰跳動的心臟逐漸落回原位。
她艱難地說:“為什麽何粒會忽然這樣?我們昨天離開之前,她看上去還好好的……”
謝不菲沉默須臾,說:“我覺得,如果何粒想要逃避懲罰,也不必選擇那麽極端的方式。”
“有人故意煽動了她。”
虞悄頓了頓,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測:“是謝珂?”
“我也這麽認為。”謝不菲說,“除了她以外,應該沒有第五個人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了。”
“我不明白,這樣對她有什麽好處嗎?”
“或許是想讓何粒把真相和秘密都帶進墳墓。畢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最牢靠。”
虞悄垂著頭,神色恍惚。
她雖然並不喜歡何粒,但也不會想看見她因此輕生,罪不至此。
這是一條人命,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
何粒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A大。
流言蜚語跑得最快,表白牆的事情馬上被拋在腦後,人們在茶余飯後又有了新的談資。
“聽說了嗎?計院有個女生忽然跳樓了!”
“臥槽,真的假的啊?!不會死了吧?”
“沒死,她運氣好,從六樓跳下來摔到了草地上,剛好有老師路過,立刻送醫院去了。現在正在搶救呢!”
“嚇死人了,沒死就好……她為什麽想不開啊?”
“誰知道呢……可能是為情所困?”
有些人發現其中的不對勁,表白牆的事情在前,何粒作為虞悄的同班同學,現在又忽然跳樓。
很快有人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有的人說,是虞悄霸凌了何粒,後者逼不得已才跳了樓;
也有的人說,是何粒之前陷害虞悄,最終良心不安,選擇自殺。
謠言愈演愈烈,沸沸揚揚。
正在這時,虞悄接到了隔壁宿舍的消息。
“何粒醒了,她想和你談談。”
虞悄和謝不菲一起乘上了電梯。
狹窄的空間裡,兩個戴口罩的醫生推著一張移動床,佔了大半的位置。
謝不菲低下頭,看到病床上的人插著鼻吸管,四肢蜷縮,渾身肌肉狠狠抽搐在一起。
一副油盡燈枯之勢。
她不忍再看,別開眼,看見吊瓶裡的液體輕輕搖晃著。
小指忽然被人勾住,輕輕摩挲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