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謝珂打斷他,沒頭沒腦地說:“虞先生,我姐姐她每周五晚上六點都會回家。”
“她會先出校門,獨自走一段路,然後坐上停在街角的車。”
“記住了嗎?”
寧卓雅站在燈光照不到的暗處,雙眼圓睜,渾身冰冷。
虞崇明愣了愣:“……什麽意思?”
“沒什麽,隨口一說罷了。”謝珂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笑,“加油哦,虞先生。”
“對了,等會兒記得把通話記錄刪掉。”
說罷,她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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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崇明被送進了醫院,據撿到他的好心人說,進急診室的時候生命體征微弱,搶救了一天才終於醒過來。
“怎麽沒把他凍死。”程葉理倚著吧台,手指夾著半滿的高腳杯,暗紅色的液體左右搖晃,“臭不要臉的,命可真大。”
謝不菲淡漠地說:“禍害遺千年。”
程葉理:“別,千年太久,改成一年吧。他這一躺估計得躺好幾個禮拜,簡直生不如死。”
謝不菲淺啜一口橙汁,唇角揚起,笑得真心實意:“程大少,這次麻煩你了,謝謝。”
“別說得那麽肉麻,都不像你了。”程葉理的視線落在她的杯子裡,一臉嫌棄,“大小姐,你來酒吧就喝這個?我給你整點好的吧,太掉身價了。”
謝不菲輕哼一聲,矯揉造作地歎氣:“沒有辦法嘛,我家對象管得嚴,不讓我喝酒。”
程葉理遭受暴擊,無語:“……草,談戀愛了不起?”
“了不起。”謝不菲挑眉,眉眼間透著一絲得意,“我有人管,你沒人管,你嫉妒我有女朋友?”
都說戀愛中的人很煩,無時不刻喜歡秀恩愛,這條真理在謝不菲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是煩人的二次方。
程葉理佯怒:“煩死人了。你女朋友呢,趕緊讓她過來把你帶走。”
“在那兒呢。”謝不菲朝著不遠處的人影努了努嘴,輕笑。
舞池裡人影綽綽,頭頂的燈球璀璨如星,五光十色的光影浮動在每一張臉上,或帶笑或迷離的眼神。
虞悄一身淺藍絨面夾克,深色直筒牛仔褲勾畫出高瘦輪廓,銀絲鏡框架在挺翹鼻梁上,帶著一絲有別於狂歡人群的冷靜和淡漠。
她站在應急出口旁,和眼前的男人說話:“他有什麽動向,隨時告訴我。”
迷幻的光線照亮男人的臉,竟是陳旭。他用力地點了點頭,笑容滿面:“都聽虞小姐吩咐。”
虞悄很淡地笑了笑,說:“為表謝意,你今晚的酒水免單。”
陳旭搖搖頭,誠懇道:“我不需要報酬,我老早就看虞崇明不順眼了。”他頓了頓,黝黑的臉頰漸漸泛紅,“不過,虞小姐,我妹妹高三了。她說想考A大,你有時間能幫幫她……”
虞悄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頷首:“你妹妹在學習上有什麽困難,隨時可以找我。”
陳旭連聲道謝,眉開眼笑地點點頭。
手機震了一下,虞悄低下頭,收到寧卓雅的來信,是一段錄音。
她戴上藍牙耳機,耳機裡的聲音空曠,像是在室內。
聽著聽著,虞悄漸漸蹙起了眉。
她叫住陳旭,說:“明天去醫院找虞崇明,看看他有沒有什麽異常。”
陳旭滿口答應。
虞悄回到吧台,謝不菲貼上去,輕輕挽起她的手:“怎麽樣?”
“還算順利。”
難得出來玩,虞悄不想讓她不安,便將剛才的事情暫且壓下。她看了看吧台,拿起謝不菲手邊的橙汁喝了一口。
謝不菲一手托腮,歪頭看著她:“妹妹,這杯我喝過的。”
“我知道。”
謝不菲似笑非笑:“甜不甜?”
虞悄放下杯子,暖黃的頂燈下,眼睛清亮冷感,像是沒有一絲雜質:“甜。”
謝不菲酷愛打破她禁欲淡漠的樣子,故意往後撥了一下烏黑長發,細蔥似的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尾音撩人:“……姐姐也挺甜的,要不要嘗嘗?”
虞悄呼吸漸深,側過頭,難以自持地吻上她的側臉。
她們旁若無人,程葉理沒眼看,冷冷地出聲:“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虞悄臉頰微燙,倉促分開,手指掩飾般地推了推眼鏡。謝不菲沒骨頭似的倚在她身上,纖細的長腿交疊,懶洋洋地說:“有人急了,羨慕別人有對象,孤家寡人亂撒氣。”
程葉理:“噫,你這老妖怪,得虧虞悄心地善良把你收了,其他人誰還敢要你。”
“你就比我小一個月,程少爺。”
程葉理:“你再說一句?這是你的酒吧還是我的酒吧?”
謝不菲陰陽怪氣:“喲,店大欺客啊?”
程葉理不甘示弱:“對,再秀恩愛就把你們都碾出去。”
虞悄靜靜看著她們鬥嘴,心裡覺得好笑,又有些吃醋。羨慕謝不菲和程葉理可以肆無忌憚地說笑,彼此之間沒有一點隔閡。就像家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