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一點就沒事了。”
……
十二月上旬,氣溫下降飛快,忽如其來的寒流讓許多人都病倒了,教室裡一片擤鼻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虞悄這幾天去上課,都能感覺到寒風像刀子刮在臉上。
她一向很少生病,今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跟著感冒了。姚如冬和陸芸都好好的,301就她一個人中了招。
“悄悄,你要不要請假啊?”姚如冬問,“我看你感冒好像有點嚴重。”
虞悄沒當回事:“沒關系的,過幾天就好了。”
過了幾天,誰知感冒更嚴重,甚至開始發燒。她隻好連夜請假趕去醫院,開了藥。
陸芸把藥準備好,囑咐她按醫囑吃,最後打趣道:“叫你好好休息,你不聽,失算了吧?”
虞悄躺在宿舍的床上,額頭上貼著退熱貼,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姚如冬俯下身摸了摸咖喱的後背,笑嘻嘻道:“我們要去上課了,咖喱記得照顧好你虞悄姐姐,知道嗎?”
布偶貓蜷在椅子上,乖巧地喵喵叫。
兩人走後,宿舍立刻安靜下來。虞悄閉著眼睛,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她許久沒生過病了,隻覺得整個人像在陽光照射下的海面上浮沉,海水滾燙黏膩地包裹了上來,拉著她往下拽。
她在深海中不斷下沉,直到有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握住了她,拖著她遊向明亮的海面。
虞悄睜開了眼睛,兩張漂亮的臉趴在床邊,緊張地盯著她。
“學姐?”她愣了愣,翻過身,聲音乾澀,“你怎麽來了?”
“你生病了,我當然要過來照顧你呀。”謝不菲放開懷裡的咖喱,伸手在她的臉頰上貼了貼,“好像不太燙了。”
虞悄感受著她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拂過鼻尖,像一片潮濕的雪花融化在臉上。
她半睜著眼睛,語氣含糊:“你不是有課嗎?”
謝不菲:“剛下課,我立刻趕回來了。”
她從樓梯上下來,端了杯溫水爬上去,遞給虞悄,“喝完,等會兒我給你弄藥吃。”
虞悄口乾舌燥,一下子將水全部喝完,倒在枕頭上,雙眼濕潤地望著她。
謝不菲心中一動,感覺她的眼神,很像小朋友眼巴巴望著櫥窗裡想要的玩具。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虞悄的臉頰:“真是小可憐。”
虞悄往後縮了縮:“會傳染給你。”
“不會的,我身體很好。”謝不菲輕笑著,語帶調侃,“平時讓你折騰了那麽多次,都沒散架。”
虞悄不禁臉熱,她現在都生病了,這人還故意打趣她。
謝不菲給她喂完藥,輕輕拍著虞悄的背,仿佛真的把她當作小孩子:“悄悄真棒,全都喝完了。”
屋內昏暗,台燈橙黃的光影像一束夕陽余暉,把少女白皙的臉頰熏得朦朦朧朧,繾綣而動人。
虞悄忍不住向她湊近,小聲說:“姐姐,你躺上來陪我好不好?”
謝不菲眨了眨眼,故作羞澀:“嗯……你都生病了,不好吧?”
虞悄無言地看著她。
謝不菲逗完她,收起笑容,正色道:“不鬧你了。我剛從外面回來,身上不乾淨。”
“沒有關系。”虞悄向後挪了挪,給她讓出一個足夠躺下的位置,“你上來吧。”
謝不菲見狀失笑:“好吧。”
虞悄生這一回病,倒比平常黏人得多,格外依賴她,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
她脫下外套,爬上鐵架床,側身在虞悄身邊躺下。
虞悄立刻湊了過來,蜷進她的懷裡。
“姐姐……”
謝不菲從上至下地撫摸著她的背,聲音輕柔:“嗯,我在。”
窗外風聲嗚嗚刮過,屋內溫暖而寂靜,仿佛與天寒地凍的世界完全隔絕。虞悄在恍惚之中,忽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歸屬感。
她已經許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家。
虞悄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眸子裡一片潤濕的水光,鼻尖通紅,臉色蒼白,看上去像隻可憐兮兮的大型犬。
謝不菲和她對視片刻,低頭湊了上來,溫熱的唇柔柔地擦過她的臉頰、眉骨、鼻尖……像是在安慰著她,又像是在親吻一件極珍貴的易碎品。
虞悄心跳加快,手指慢慢地絞緊了衣角。
對方的呼吸漸漸落在唇上,她往後退了退,堅持道:“會傳染。”
謝不菲無奈道:“好,都聽你的。”她退而求其次,在虞悄素白的臉頰上啵了一下。
虞悄靠在她肩窩,手指在謝不菲纖細的手腕上輕輕地摩挲,那裡還留著一道淺淺的勒痕。
她感覺鼻尖有些癢,吸了吸鼻子,下意識地回頭摸紙,動作一頓。
謝不菲往後看了一眼,說:“沒紙了?”
虞悄悶悶道:“嗯。”
謝不菲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白細的手臂支著床,坐起身:“你先湊合著用,我出去買。”
虞悄雙眼濕漉漉地看著她,抿著唇:“我不要了,你別走。”
謝不菲勾了勾她下巴,輕笑:“這麽黏我?乖一點,我馬上就回來。”